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玻璃杯折射出淡金色的光。
麦琪坐在沙发上,刚刚沏好的茶香气氤氲。她抬头,看着眼前的朋友,眼神柔和了几分。
“你还特地带了礼物?”她笑着接过杨红递来的东西。
杨红拍了拍手里的袋子,故作神秘:“当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她从袋子里拿出两盒上好的茶叶,外加两大罐进口的高级速溶麦芽咖啡,还有几样小孩玩具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最近忙得连泡茶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这个速溶咖啡,适合你!另外你也没空给孩子买玩具吧,我就顺便买了点,送来。”
麦琪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语气温和:“谢谢,还是你懂我。”
她拿起一把赛车模型,指了指那几样玩具:“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这是个典型的单身女人,所有玩具都是小男孩喜欢的。”
桌上除了赛车,还有变形机器人、拼装小飞机,以及一把亮橙色的塑料玩具枪,充满“男孩气”。
杨红瞄了一眼,顿觉好笑:“哎呀,还真是……看来我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男孩比女孩更有趣?”
麦琪摇了摇头,笑意未散:“你是觉得,男孩的世界更简单一点吧?”
杨红眨了下眼:“也许吧。但现在的我,也想过点简单的日子。”
麦琪目光往她身上一扫,嘴角微微上扬:“第二,你的裙子最近是越来越短了。”
杨红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顿时大笑出声:“哈哈哈!你可真毒舌……我最近可能是那个了,心情一好,穿衣服就随意了些。”
麦琪轻轻一嗅:“你还喷了香水?”目光落在杨红的唇色和眼影上,“你平时不怎么化妆,今天是怎么了?”
杨红像是等着她问这句似的,脸上笑意止都止不住:“你还真是看得仔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说吧,谁啊?”
“一个编辑。”杨红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其实认识也有一阵子了。平时就点个头,那天在咖啡馆撞见,一聊才发现还挺聊得来。他也单着,我不由地就开始往那方面想。”
麦琪挑了挑眉:“你们这叫‘同行加偶遇’,挺配的。”
杨红忍不住咧嘴笑,像个刚陷入恋爱的少女。
她一本正经地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现在起,穿短裙,就是我的爱好之一。”顿了顿,语气一转,眼神里多了点狡黠,“当然,也是一种战斗精神——在这个世界上,穿什么都是一种态度。”
麦琪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嘴角带笑:“行吧,你说什么都对。”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自然。
她们性格迥异,却能这样坐在一处说笑。岁月没冲淡彼此,反而让这份情谊更显真实。
杨红喝了口咖啡,突然抬头看着麦琪:“你最近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麦琪眼皮一抬,语气淡淡:“有吗?”
杨红撑着下巴,语气笃定:“当然有!你以为你藏得住?是我们太了解你。”
“是公司的事情吗?”
“职场上,这种事很正常。”
杨红翻了个白眼:“你这脾气啊,吃点亏也不吭声。换成别人,早就闹翻了。”
麦琪轻笑,眼底无波:“闹?然后呢?”
“然后……跳槽啊。”杨红理首气壮地说,“干嘛非在一个地方耗?”
“你知道的,市政府不是我家开的。想换就能换?”
杨红皱起眉:“可你这么熬着,迟早憋出病来。”
麦琪不说话了,只是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有种不易察觉的沉。
杨红盯着她,语气低了些:“要是有人能帮你呢?”
麦琪眉头轻挑:“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彪哥吧?”
麦琪微愣,随后点头:“记得,怎么了?”
杨红语气平缓,却带着分寸:“我现在算是慢慢了解他了。他的能量,比我们想象中大得多。很多人看他面子。”
麦琪脸上并无波动,语气更淡了:“这和我没关系。”
杨红顿了顿:“可如果,是他愿意出手帮你呢?”
麦琪轻轻放下杯子,眼神平静:“借力是一种智慧。可要是这份力,会让我欠下不该欠的人情——那我得掂量。”
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
:“可他如果是出于好心、或者是对正义的一种维护呢,”
:“那我也不想要,我和他既不是熟人、更不是朋友,我为什么需要他帮助?”
:“如果是因为你帮助他呢?”杨红继续问。
:“我没帮助过他,他来我们公司要帐,我是拿薪水的人,我做点什么,完全是我的工作范围、职责所在,所以不管是谁来,我都会那么做,这不叫帮助。”
:“那要是他处于一种好心、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呢?”
:“杨红,你今天怎么了?我知道你是作家,对事儿都好奇心很强,可是你是了解我的呀,我怎么会让一个不认识的人进入我的生活呢?尤其是个陌生男子。好了,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杨红见她神情这般,也就把一些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首有你自己的准则。”
她顿了顿,又笑了笑:“不过,有时候,也别太拧着。你不是钢铁做的。”
麦琪看着她,目光淡淡地柔下来,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们又闲聊了几句,杨红说要走,起身时把沙发整理得整整齐齐。
麦琪起身送她到门口。
“下次你来,不用带这些。”
杨红笑着摆摆手:“不带点东西,总觉得没个由头。”
麦琪没再劝,目送她走出办公室。门合上的那一刻,屋子安静下来,只剩她一个人。
她回到沙发前坐下,缓缓靠了过去。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叶和玩具上。
那两盒茶叶,包装考究,显然是杨红花心思选的。速溶咖啡的罐子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
她想起杨红那句“适合你”,忽然有些恍神。是啊,现在的她,连泡一壶茶的时间,都变得奢侈。
孩子最近迷上拼装机器人,她却连陪他玩一局的空都没有。
她伸手拿起一张说明书,手指在纸面上停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放下。
墙角的文件堆着一摞,她知道还有一份报告要赶、一个审批文件要修改、三封邮件要回。
她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阳光仍旧明亮,只是映在她脸上时,显得安静又疲惫。
她低下头,眼睛微微。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
那动作,像极了她平日处理事情的样子——安静、利落、没有多余情绪。
可就是这份看似无波的平静,背后藏着多少负重,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