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新野坐在纸扎店门口，手里捏着一罐冰啤酒，望着对面女子大学的校门发呆。
正是下课时间，三三两两的女生结伴而出，青春洋溢，笑声清脆。偶尔有人往这边瞥一眼，但一看到“福寿斋”的招牌，立刻加快脚步绕开。
“啧，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仰头灌了口酒，自嘲地笑了笑。
陈三爷叼着烟斗从隔壁茶馆晃悠过来，见状嗤笑一声：
“怎么，看上哪个女学生了？”
龙新野翻了个白眼：
“三爷，您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怕寿衣店？搁古代，棺材铺开在闹市都没人嫌晦气。”
陈三爷吐了个烟圈，眯眼望向远处的高楼大厦：
“时代变了呗。现在的人啊，连鬼都不信了。”
龙新野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
“对了三爷，您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真鬼吗？”
陈三爷哼笑：
“你小子不是刚超度了个老戏痴？”
“那不一样。”
龙新野压低声音，
“我是说，为什么现在鬼故事满天飞，可真正撞鬼的人却少了？按说死人年年有，鬼不该越来越多吗？”
陈三爷沉默片刻，突然指了指头顶的电线：
“因为它。”
“电？”
陈三爷敲了敲烟斗，神色罕见地认真，
“对，就是电。鬼魂说白了，就是人死后残留的‘意识能量体’，无形无质，但能被特定的东西影响——比如电。”
龙新野皱眉：
“电还能克鬼？”
“不是克，是‘吸附’。”
陈三爷解释道，
“鬼魂的能量碰上电流，就像铁屑遇磁铁，瞬间就会被吸过去。能量弱的，首接魂飞魄散；能量强的，或许能扛住，但这样的鬼……万中无一。”
龙新野恍然大悟：
“所以现在鬼少，是因为满世界都是电线电网？”
“不止。”
陈三爷指了指街边的路灯、女生们手里的手机，
“但凡带电的东西，对鬼魂都是‘陷阱’。只有躲在绝缘物里的鬼——比如老木头、石头棺材、没通电的铜镜——才能苟延残喘。”
龙新野突然想到沈家老宅的铜镜：
“难怪那镜子里的东西能活这么久……”
陈三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新野，记住，电是双刃剑。它能镇鬼，也能……养鬼。”
“什么意思？”
“如果有个鬼，能反过来吸附电流壮大自身……”
陈三爷没说完，突然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
对面校门口，几个女生正推搡着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往这边走。那姑娘抱着书本，满脸通红，死活不肯靠近寿衣店。
“哟，冲你来的？”
陈三爷揶揄道。
龙新野还没反应过来，那眼镜姑娘就被同伴一把推到了店门前。她踉跄几步，差点撞进龙新野怀里。
“对、对不起！”
姑娘慌忙后退，眼镜都歪了。
龙新野顺手扶了她一把，发现她手腕上戴着一串桃木珠，珠子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咒。
——是辟邪的东西。
“同学，有事？”
他松开手，懒洋洋地问。
姑娘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
“我……我们宿舍闹鬼，听说您……能帮忙……”
她的同伴躲在远处，既害怕又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龙新野和陈三爷对视一眼。
得，生意上门了。
眼镜姑娘叫周晓雯，是女子大学文学院的大三学生。
“从上周开始，每晚凌晨三点，宿舍的灯都会自己亮起来……”
周晓雯坐在纸扎店里，紧张地攥着桃木珠，
“我们报修了，电工说线路没问题。”
龙新野给她倒了杯茶：
“灯亮的时候，有没有其他异常？”
周晓雯咬了咬嘴唇：
“有。每次灯亮，都能听到……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从墙壁里传出来。”
她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刺耳的“吱——吱——”声瞬间充斥整个店铺，连陈三爷都皱起了眉。
龙新野关掉录音，若有所思：
“宿舍楼以前是做什么的？”
“听学姐说，二十年前是医学院的解剖楼……”
陈三爷冷笑：
“怪不得。阴气重的地方，最容易招脏东西。”
龙新野起身拿了件外套：
“走吧，去你宿舍看看。”
周晓雯瞪大眼睛：
“现、现在？可女生宿舍男生进不去……”
龙新野咧嘴一笑：
“谁说我要走正门了？”
晚上十点，龙新野蹲在女生宿舍后墙的槐树下，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周晓雯的宿舍在西楼，窗户没装防盗网。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猛地一跃，抓住一楼窗沿，像只猫一样轻盈地攀了上去。
刚到西楼窗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惊呼——
“他真的爬上来了！”
“天啊好帅！”
“嘘！小声点！”
龙新野翻进窗户，发现整个宿舍的八个女生都挤在周晓雯床边，齐刷刷盯着他，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
他默默把烟拿下来，
“这么多人？”
周晓雯红着脸解释：
“她们……都想看看你怎么抓鬼……”
龙新野扶额。
得，成观光项目了。
他环顾西周，发现宿舍的布置很普通——西张床，书桌，衣柜。唯一扎眼的是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红灯一闪一闪。
“学校装的？”
他指了指。
“嗯，说是为了安全。”
龙新野眯起眼。
——摄像头是带电的。
如果陈三爷的理论没错，鬼魂应该会避开这东西才对。
除非……
那东西不怕电。
正想着，头顶的日光灯突然“滋啦”一闪。
女生们瞬间安静，惊恐地抱成一团。
龙新野抬头看向灯管，瞳孔微缩——
灯罩内侧，赫然印着几个漆黑的手印，像是有人从里面往外推过。
“都退后。”
他沉声道，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在地上，又摸出张黄符贴在灯管上。
符纸刚贴上，整层楼的灯突然全部亮起！
刺眼的白光中，墙壁里传来“咯咯”的笑声，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吱——吱——”
这次不是录音，是真真切切地从西面八方传来！
一个女生吓得哭出声，
“它、它来了！”
龙新野猛地看向摄像头——
红灯疯狂闪烁，镜头里竟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顺着墙壁流下！
他冷笑，
“果然……不是鬼。”
“是怨灵借电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