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站在“铁壁号”的舰桥上，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因为用力不自觉地微微发白。
舷窗外，扭曲的空间波纹渐渐平息。
“铁壁号”庞大的身躯率先完成跃迁，悬浮在一片陌生星域中，数以千计的小行星在恒星光芒照射下泛着冷光。
“跃迁完成，坐标确认。立即建立防御阵型。”
导航官的语音打破了舰桥的寂静。
顾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战术全息图。随着一阵阵空间涟漪，后续战舰陆续显形。
“报告侯爵大人！'雷霆号'完成跃迁！”
“'无畏号'抵达预定坐标！”
“'复仇者号'就位！”
通讯频道里此起彼伏的汇报声中，顾东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空间震荡。
观察窗外，空间涟漪，一艘庞然巨舰缓缓挤出跃迁通道。
马侯爵的旗舰“黑虎号”战列舰来了，这个己经是目前舰队中最强的战舰，二十万吨的钢铁身躯在小行星带边缘投下巨大阴影。
“报告！'黑虎号'完成跃迁！马侯爵请求通讯！”通讯官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接通。”
顾东不自觉地整理了下领口。
全息屏幕闪烁间，马德才那张方脸跃然而出。
这位东北老将浓眉下的虎目依旧炯炯有神，只是眼角又添了几道皱纹。
“顾老弟！”
他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通讯器嗡嗡作响。
“瞅瞅老子给你带啥好东西来了！六艘老虎级战列舰，全是最新改装升级的，保准让那些绿皮畜生喝一壶！”
顾东注意到老将军粗糙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着胸前那枚褪色的勋章——那是二十年前自己父亲授予他的。
“马叔的舰队必定老当益壮。”顾东恭敬行礼。
“那是！”
马德才一拍控制台，突然压低声音，面容露出忧色。
“顾小子，这场仗...不好打，再怎么说兽人的舰船数量也是我们的数十倍。”他喉结滚动了下。
“你要是...出点啥事，老子可没脸下去见老顾了。”
舰桥内的军官们不约而同低下头。
顾东心头一热，轻拍胸前防弹板：“马叔放心，这'铁壁号'经过特殊改装，护盾能硬接三艘战列舰齐射。”
“得！”
马德才一摆手，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
“挺不住就撒丫子跑，这儿有俺们这帮老骨头顶着！”他突然扭头暴喝：
“磨蹭啥呢？赶紧把咱的'小老虎'都放出去！”
只见“黑虎号“腹部厚重的装甲板打开，露出里面蜂窝状的发射舱。
与其他战舰的单机投放不同，马侯爵采用了一种堪称粗暴的方式，三架战机为一组，被磁力框架固定，像下饺子般被液压推杆粗暴地捅出舱外。
短短十分钟内，48架重型轰炸机就完成了投放。
监控画面里，三机编队在脱离母舰五百米后，框架“咔“地解体，战机几乎同时点火，在太空中按照编队飞行。
顾东仔细观察这些造型粗犷的战机。
它们的装甲接缝处还留着明显的焊接痕迹，机翼喷涂着张牙舞爪的东北虎图腾，有几架甚至在机头画着夸张的鲨鱼嘴——显然是地勤人员的“杰作”。
“马叔，这些战机...”
“瓷实！”
马德才唾沫横飞地抢话，“装甲加厚30%，虽然飞得跟老母鸡一样慢，但抗揍啊！”
顾东忍俊不禁。
“大人，'暴风号'战列舰请求投放许可。”
“批准。”
顾东转向主观察窗。最新抵达的“暴风号“正在调整姿态，其腹部巨大的蜂窝状舱门如同绽放的金属花。
随着机械臂的运转，一架架流线型的“雷霆“战机被推出舱外，在零重力环境下保持绝对静止。
“磁力锁具己经解除。”林志豪汇报道。
“第一批24架完成投放。”
那些静止的战机突然轻微震颤，驾驶舱内亮起幽蓝的光芒。
随着离子引擎的低鸣，战机的翼尖依次亮起导航灯，战机在太空中编队飞行如同在黑暗中萤火虫群。
“雷霆'编号T-441，系统启动完成。”
“T-442就绪。”
“T-443准备完毕。”
飞行员们的报告声在频道中有序响起。
顾东注视着这些战机完成自检后缓缓调整姿态，组成标准的“雁形”战斗队形。
它们的装甲在星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注意燃料管线防冻措施。”
顾东提醒道。太空中零下180度的极寒会导致聚变燃料结冰，这是太空作战最危险的隐患之一。
“己经启动三级预热系统。”
航空联队长快速滑动数据板，“每架投放间隔严格控制在30秒，确保...”
他的汇报被突如其来的警报打断：“警告！'雷霆-VI'T-772号引擎故障！”
顾东立即调出监控。
只见那架战机右侧引擎喷口不断闪烁，在太空中划出断断续续的尾迹。更糟糕的是，它正朝着小行星带边缘飘去。
“是李博文中队的战机。”
顾东正要下令救援，却见那架战机突然一个漂亮的横滚，利用姿态调整喷口稳住机身。
“T-772报告，”
通讯器里传来年轻人镇定的声音。
“右侧点火器故障，正在切换备用系统...哎呀现在好了！“
随着“嗡”的一声轻响，战机右侧引擎终于喷出稳定的蓝焰。它灵巧地绕了个弧线，重新回归编队。
顾东嘴角微扬。随着最后一艘巡洋舰“永夜号“完成跃迁，整个舰队的战机投放己接近尾声。
1540架战机如同繁星般点缀在黑暗的宇宙中，它们组成攻击方阵，静默地等待着那个注定载入史册的时刻。
“报告侯爵大人，”
林志豪的机械眼闪烁着蓝光。
“所有战机完成最终检查，燃料武器系统正常。”
“现在距离，兽人跃迁过来还有多久。”
顾东看着远方忧心忡忡。
“大人，还有一个小时。”林志豪回答道。
“好，叫所有舰船保持一级战备状态，护盾充能，武器系统预热。”
“好的，大人”林志豪退了下去。
顾东目光扫过舰桥内每一张坚毅的面孔。
在这决定性的时刻，他突然想起父亲遗书上的话。
“为将者，当如山岳。“
舰桥内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汇报声。
“护盾充能完成！”
“主炮预热完毕！”
“战机编队就位！”
“很好，保持信号静默，等待我的命令！”顾东深吸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