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的红绸缠在窗棂上时，沈砚的笔尖正悬在林小满锁骨上方最后一笔。
"别动。"沈砚的呼吸喷在她颈间，执笔的手稳如磐石，眸子却暗潮汹涌。
朱砂凝在笔尖，将落未落地悬在那个即将完成的"沈"字上，像一颗将坠的血珠。
林小满腕间的银镯突然轻颤——那是沈砚方才给她戴上的，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此刻却被突如其来的红绸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花魁娘子改行当梁上君子了？"她仰头笑道，喉结随着笑声滚动，蹭过沈砚尚未收回去的笔杆。
窗沿上的月隐无声地勾起唇角。月光将他足尖映得如同白玉，绸衣下露出一截雪白脚踝——那里系着的细链，随着他晃腿的动作轻轻碰撞窗框。
"哎呀，被发现了。"他晃了晃脚踝，链子发出清越的声响，眼睛却盯着沈砚骤然绷紧的后背，"这脚链...我戴着可好看？"
红绳衬得月隐的皮肤很白，然后随着脚的晃动发出声响。
"确实好看"林小满看的有些入迷。
看到这一幕。
沈砚的笔尖"啪"地折断。
朱砂溅在林小满锁骨未干的"沈"字上，顺着肌肤纹理往下滑，像滴血泪。
月隐眯起眼，看着那抹红色流过她起伏的胸口——那里还有之他咬出的月牙形疤痕，如今却被沈砚的笔墨盖住了。
"这厮肯定是故意的"
"滚下来。"沈砚摘了眼镜，拇指重重擦过林小满锁骨上的朱砂。
"你还是这么无趣。"
红绸突然蛇一般窜向书案。
月隐借着绸带的力道轻盈落地，发间金步摇却故意扫过沈砚的砚台。
"哗啦"一声，墨汁泼在沈砚雪白的官服下摆，像宣纸上突然晕开的污迹。
沈砚一把攥住月隐的手腕。两人指节相抵处，林小满看见月隐袖中滑出半枚钥匙。
"丞相大人好凶啊。"月隐突然凑近沈砚耳畔，呼吸故意放得又轻又缓，"您猜我方才看见什么？"
他指尖划过沈砚泛红的耳垂，"您写第七个'沈'字时，笔尖在发抖呢。"
看见这一幕林小满不免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现代词语，突然咳嗽起来。
月隐立刻转头，却发现她是在掩饰笑意——这没良心的东西，居然在笑他们！
他心头火起，红绸猛地缠住她脚踝一拽。
林小满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时，听见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气音："小没良心的，之前还是我给你喂的血..."
"我都流血了你都不关心我，在这里与别的男子勾勾搭搭，你真是个冤家"
沈砚看着月隐刚刚挽起林小满的胳膊。
银链就在这时缠上月隐脖颈。
冰凉的金属贴着他喉结，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真的伤他，又足以让林小满看清谁才是掌控者。
"闹够了？"林小满突然抓住两人手腕。月隐的脉搏在她掌心狂跳，沈砚的指尖却冷得像冰。
她目光扫过月隐手上若隐若现的疤痕，突然轻笑一声："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三人骤然变色的面容。
月隐的红绸无声垂落，沈砚的银链叮当坠地，而林小满腕间的银环——不知何时己经开了。
钥匙坠地的声响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月隐的指尖还挑着林小满的下颌，拇指却不着痕迹地着她颈侧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那是他醉酒时咬的，如今却被沈砚的笔墨盖得严严实实。
"小满儿，"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眼底却暗潮翻涌，"你猜这钥匙……"他忽然倾身，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呼吸灼热，"是开银环的，还是开丞相心锁的？"
沈砚手中的笔抵上月隐的咽喉，笔尖的朱砂未干，在月隐白皙的皮肤上洇开一点猩红，像滴血痣。
"滚出去。"沈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可镜片后的眼神却烫得骇人——那是被人生生打断好事的怒意，混杂着某种更深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月隐低笑，红绸突然缠上沈砚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那截清瘦的腕骨泛起薄红。
"凶什么？"他指尖一勾，绸缎猛地收紧，沈砚被他拽得踉跄一步。
月隐的手若有似无地擦过沈砚指尖，嗓音甜得像裹了蜜的毒，"丞相大人写'沈'字的手抖得厉害……"
他偏头，目光扫过林小满锁骨上未干的朱砂，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如我帮你……写完它？"
他挣了一下，红绸却缠得更紧，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林小满突然抓起案上的书卷砸过去："够了！"
纸卷碎在月隐衣襟上，他偏头咳嗽，可眼底却亮得惊人——三年了，她生气时还是只会用东西砸他。
纸屑沾在月隐的衣领上，像溅开的点。
他咳嗽着松开红绸，可眼底的光却愈发灼亮，忽然一把抓住林小满戴着镣铐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怎么不往这儿捅？"他嗓音低哑，带着某种近乎自虐的快意。
掌心下的肌肤滚烫，林小满的指尖触到一道凸起的疤痕——狰狞的、新鲜的，位置竟和沈砚心口的一模一样。
月隐抓着她手指，在疤痕上反复，声音轻得像梦呓："我剖了这里取心头血……"他抬眸，目光首首刺向沈砚，"那时候可还没有他。"
沈砚的笔"当啷"一声落地，镜片后的瞳孔骤缩："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月隐突然撕开衣领，露出心口那道尚未愈合的伤——血肉模糊。
林小满的呼吸一滞。
鲜血顺着肌理蜿蜒而下，滴在她腕间的银镯上。
沈砚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胃疾发作般弯下腰去，可手指却死死攥住案角，指节泛白。
"你们……"林小满的声音发颤，"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沈砚的冷汗浸透白衣，却仍固执地抓住她另一只手："那醉酒，喊的是……"
"我的名字。"月隐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她唇上，眼底暗潮翻涌，"可惜……被雷声盖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