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心头一紧,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龙胆亮银枪,一步步靠近。
他拨开遮挡在洞口的藤蔓。
只见一个女子蜷缩在树洞的角落里,她衣衫褴褛,身上有多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佩戴的一枚鞭穗。
鞭穗上,赫然系着半块雕刻着猛虎图样的玉符。
虎符?
赵云瞳孔一缩。
这绝非寻常之物。
他再仔细看去,女子的怀中,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角。
是一封用锦缎包裹的信。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光亮,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手持长枪的赵云,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恐,但随即又化为一丝希冀。
“救……救我……”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赵云收起长枪,沉声道。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
他从行囊中取出水囊和一些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女子处理伤口。
在征得女子同意后,他取出了那封信。
信封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呈太师。”
赵云的心,猛地一沉。
再联想到那半块虎符,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
他不敢耽搁,立刻将女子扶上马背,火速赶回长安。
陈末府邸。
当赵云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回来时,府上的下人都惊呆了。
陈末正在书房看那卷西凉粮道舆图,听到禀报,也是微微一愣。
他快步走到前院,一眼就看到了被赵云小心翼翼扶下马的女子。
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腰间那半块虎符上时,他的眼神变了。
“子龙,这是怎么回事?”
陈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赵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说了一遍。
陈末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果断下令。
“快,把她安置到客房,请城里最好的医师过来!”
“不!”陈末随即又改了主意。
“去宫里,请御医!”
“就说是我说的。”
管家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陈末看着女子那张苍白却依旧能看出几分英气的脸庞,心中己然有了答案。
能用上马家虎符信物,又能带着马腾的信向老董求援的女子。
除了那位传说中骁勇善战的马家小姐,马云禄。还能有谁?
御医来得很快,提着药箱,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能被陈末亲自派人从宫里请出来,他可不敢有半点耽搁。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御医松了口气。
“陈令君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并无性命之忧。”
“卑职开几副安神补血的方子,静养几日便好。”
陈末点了点头,亲自将御医送出门。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昏睡的女子时,他才缓缓坐到床边。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她醒来,亲口证实自己的猜测。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子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陌生的环境,眼中满是迷茫。
“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女子转过头,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陈末。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陈末伸手按住。
“别动,你伤得很重。”
女子喘息了几下,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温润的年轻男子,警惕地问道。
“你是谁?”
“我是长安令,陈末。”
陈末随口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这里是长安,你安全了。”
听到“长安”两个字,女子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光芒,她激动地抓住陈末的衣袖。
“长安?我真的到长安了?”
“你是……是朝廷的人?”
陈末点了点头。
女子眼眶一红,泪水瞬间滑落。
“奴家马云禄,乃……乃伏波将军马腾之女。”
她哽咽着,从怀中颤抖着掏出那封信。
“我父亲被韩遂围困在郁平,我哥哥马超为了掩护我突围,也……也中箭了。”
“我带着父亲的求救信,一路逃亡,护卫都……都死了。”
“求求你带我去见董相国,救救我父亲,救救我一家!”
......
次日清晨。
第一缕天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马云禄的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双眼。
陌生的房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檀木的气息。
她的大脑尚有片刻的混沌,但身体的本能己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枕下。
空的。
她的心猛地一沉,那柄防身的匕首不见了。
是那个叫陈末的男人拿走了。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清醒,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警惕地打量着西周。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马云禄只见一个身着素雅长裙的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她年纪不大,眉眼间带着一丝稚气,却又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姑娘,你醒啦?”
“这是我夫君吩咐熬的药,趁热喝吧。”
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的泉水。
马云禄没有回答,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就在将药碗放到床头矮几上,准备伸手扶她时,马云禄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的手腕。
她的力气很大,即使身上有伤,也足以让一个普通动弹不得。
然而,眼前的并未惊慌,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马云禄,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惧意。
反而,她顺着马云禄的力道,轻轻一翻手腕,主动将自己的衣袖向上掀开。
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浅粉色的刀疤。
那伤疤早己愈合,却依旧能看出当初伤口的深邃。
不是寻常的划伤,而是利刃留下的痕迹,带着一种属于习武之人的熟悉感。
马云禄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自己的手臂上,也有这样一些差不多的疤痕。
那是幼时与兄长对练剑术,不慎留下的。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竟然也……
“我叫董白。”
轻声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这道疤,是幼时跟府中护卫学剑时留下的。”
马云禄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开了。
心中的那份警惕与敌意,在看到那道疤痕的瞬间,悄然瓦解了些许。
原来,是同道中人。
……
太师府。
董卓高坐主位,听着陈末的汇报,粗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就像一头打盹的猛虎,看似慵懒,实则随时可能暴起。
“这么说,马腾老儿是真的顶不住了?”
董卓的声音沙哑而沉闷,在大殿中回响。
陈末躬身立于堂下,神色平静。
“回岳祖父,马小姐言辞恳切,不似作伪。”
“此外,其还带来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