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枕着双手,神秘一笑:"你坐下来陪朕用膳,朕就给你讲接下来的故事。"
“这……”上官婉儿顿时僵在原地。
虽说往日也曾陪陛下用膳,但从来都是分案而食,陛下高坐龙榻,她则跪坐在下首的蒲团上。今日若要同桌而食,岂不是要与陛下平起平坐?
上官婉儿额上沁出细汗,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官袍下摆,心里那是天人交战。
武则天看着上官婉儿为难的样子,不由心头一软,"罢了,你先下去用膳吧。"
“谢陛恤,臣告退。”上官婉儿如蒙大赦,连忙行礼谢恩。
武则天看着上官婉儿略显狼狈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不如仍在榻上用膳,好歹上官婉儿能跪坐在下首,陪着自己一起吃饭。
用完膳后,武则天漱了口,净了手,慢悠悠来到书案前,嘴角噙着一丝顽劣的笑意。
提笔落墨真有哏,武周盛世画风云。凤舞丹青开新派,漫画一出惊鬼神。
她展开一卷三尺长卷,先是画了七个头顶葫芦,腰缠绿叶的娃娃,又添了个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的少年,混天绫在身后猎猎飞舞;接着又勾勒出几个身穿皮衣,眼似鸡蛋的怪人……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上官婉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武则天正专注作画,便对一旁研墨的小宦官使了个眼色。那小宦官会意,悄悄退了下去。
上官婉儿挽起袖子,亲自上前接过砚台,手腕轻转,墨块在砚中划出圆润的弧线,动作娴熟,仿佛这十几年来日日如此。
偶尔抬眼,瞥见长卷上那些前所未见的怪异形象,手上动作却丝毫未乱。
武则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未觉旁边己然换了人。
她执笔挥毫,将脑海中的漫画形象尽数勾勒。
卖萌的皮卡丘,头顶粑粑的懒洋洋,哈哈大笑的海绵宝宝,长得像吹风机的小猪佩奇……
"来啊,拿颜料来。"武则天放下笔,抬眼瞥见上官婉儿正望着画纸出神,不由轻笑:"怎么,还惦记着那泼猴呢?"
上官婉儿猛然回过神来,躬身请罪:“陛下恕罪,只是陛下讲的故事实在引人入胜,臣一时..."
她忽然抬起头,壮着胆子说道:“若陛下得闲,可否容臣记录成册?也好...也好流传后世。"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是她还想听接下来的故事罢了。
武则天她前一亮,没想到这丫头对那《西游记》竟会如此痴迷。她目光微动,看着眼前妙人,不禁计从心来。
或许可以凭借《西游记》,弄一个上官婉儿养成计划。
只是有些对不住吴承恩老先生了。
罢了,有花堪折首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也许以后吴承恩老先生会写出更好的。
“帮朕准备颜料。”武则天擦了擦嘴巴,吩咐道。
她并未首接作答,只是低头开始给画染色,她想吊足这妮子的胃口,方便日后……
上官婉儿见陛下兴致勃勃地调着石青、藤黄、朱砂……却迟迟不回复自己的诉求,心中也是无奈,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往画上瞟。
申时过半(即16:00),武则天站起身来,晃动下有些僵硬的肩颈,吩咐道:“帅哥,将这卷画送到画院,告诉他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添加到他们的画作当中。”
“奴婢遵旨。”高帅哥行了一礼,捧着画轴退了出去。
武则天走到躺椅前,伸了个懒腰,而后躺下。
上官婉儿立刻上前,双手搭上武则天肩头,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按起来。
“嗯——”武则天眉梢舒展,闭目养神片刻,唇角微扬:"天产仙猴道行隆,离山驾筏趁天风。飘洋过海寻仙道,立志潜心建大功。
有分有缘休俗愿,无忧无虑会元龙。料应必遇知音者,说破源流万法通。”
“啪!”武则天猛地一拍扶手,缓缓说道:“上回书说道,那美猴王独自撑着木筏出海,也不知是神仙显灵,还是那猴子运气好,自其登上木筏,连续好多天刮着猛烈的东南风。借助这强劲的东南风,木筏一路顺风顺水……"
看着上官婉儿董事的样子,武则天也是勉为其难的在给她说一段。
当年,网络小说风靡校园,她也想尝试写一篇《西游记》同人文,因此翻看《西游记》原著,但因晦涩难懂,后来也就放弃了。
不过其中的一些有趣的语句,倒是记了一些,眼下用来装逼倒也足够。
至于正文,则是把记忆中看过无数遍的电视剧画面,复述出来罢了。
武则天也没想到,自己口才这么好,许是天赋使然,也许是当前这具身体自带的技能,故事讲的是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若自己不当皇帝,也能凭借说书这门手艺养家糊口。
上官婉儿时常听的入神,竟忘了规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慌忙捂住嘴,偷偷用眼角打量陛下。
见陛下不以为意,这才放下心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
“……‘你这猢狲,这也不学,那也不学,让你尝尝戒尺的厉害!’说着,祖师走上前去,在悟空头上打了三下,而后到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上,留下……”
武则天喝了口茶,再次一拍扶手。
“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官婉儿意犹未尽,下意识脱口而出:"后来呢?"话一出口才惊觉失礼,慌忙低下头去。
武则天眉头一挑,一脸坏笑地看着上官婉儿,"后来啊——"她故意拖长了声调,"你今晚亥时(即21:00)来朕的寝宫,朕到时候再告诉你。"
上官婉儿闻言,耳尖顿时烧得通红,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衣角。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邀约太过暧昧,可那未听完的故事又像小猫爪子似的挠着她的心。
"嗯?"武则天盯着上官婉儿,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不想听那泼猴大闹天宫了?"
"臣...臣遵旨。"上官婉儿声如蚊呐地应道,垂下的睫毛颤个不停,心里却己经乱成了一团麻。
陛下前些日子刚把那些面首都遣散了,莫非...是开始好女风了?
今晚到底该不该去?
若真去了,会发生什么?
她随即又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多心。
从前在掖庭当差时,不也常常深夜守在帐外,听着陛下的呼噜声,一夜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