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大概?你不会是想拒绝我所以在骗我吧?”红莲狐疑的看着甘罗。
说完,她心情有些低落道:“你真的不想教就算了,以后大不了就嫁给姬无夜的儿子,然后被他们欺负,反正也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甘罗嘴角抽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继续拒绝,那就太残忍了。
甘罗深吸了一口气,严肃道:“你如果真的想要练武,我可以教你。”
“真的?你答应了?太好了,哈哈。”
红莲兴奋的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女孩,围着甘罗不断转圈圈。
甘罗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在红莲期待中,郑重其事道:“你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
红莲乖巧的点头,“师父,你说,你说,徒儿什么都听你的。”
甘罗苦笑,“这方面你倒是聪明的很。”
红莲嬉笑道:“那是,每个人都夸我聪明呢。”
“......”
甘罗微微叹了口气,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教导你没有问题,但仅限于剑术,其他的我暂时无法传授,传给你你也学不会。
第二,你学习时间非常有限,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天,这取决于我什么时候离开韩国。
第三,你应该已经从韩非那里知道了我的事,你既然依然执意让我教你,那么...”
甘罗盯着红莲,神色变得严肃至极,红莲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你就要做好杀死我的准备。”
甘罗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寒冬一般的寂冷。
红莲心神一颤,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已什么都说不出来。
甘罗已经把最核心的问题说了出来。
一个韩国的公主,一个秦国的丞相。
战乱年代,他们的相遇似乎只有悲剧可言。
沉默许久,红莲突然抬头,目光坚定道:“与其无能为力等着悲剧到来,我宁愿自已选择死法,死在你的手上。”
甘罗内心一怔,看着红莲。
这位有些刁蛮任性的公主,内心其实很强大。
他笑了,很真诚的笑了。
“明晚,我会来指导你修炼,准备一把适合自已的佩剑。”
红莲愣了一下,随即兴奋道:“是,师父。”
甘罗揉了揉红莲的脑袋,柔顺的秀发在他手间滑过,他并没有什么歪心思,只是一种长辈对弟子的认可。
“早点睡,养好精神。”
“是。”
......
翌日,一整天都很平静,平静的诡异。
甘罗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焰灵姬依然没有回来,她似乎成为了暴风雨的一部分。
夜,笼罩在大地上,孤寂的深宫悄无声息。
这里太冷清的,冷清到连昆虫都不愿意在这里安家。
偌大的冷宫除了皎洁的月华,什么都没有。
红莲手持一把秀气的长剑抱着双臂不断环顾四周,“师父选的什么鬼地方啊,不会真的有鬼吧,我听说好些妃子都死在了这里。”
她看了看旁边的幽潭,想起宫内的恐怖传说,只感觉背脊发凉,双腿忍不住打颤。
“哼,我才不怕呢,我可是公主,妖魔鬼怪统统给我闪开。”
红莲挥舞着长剑,像是在给自已加油打气。
呼...
忽然一阵狂风扫来,空旷的走廊顿时传来凄厉的呜咽声。
呜呜...呜呜...
红莲瞪大了眼睛,挥剑的动作瞬间停住,身体僵硬无助的望着四周。
“我,我才不怕,我才不怕,红莲,你要勇敢一点,不然你就要嫁给姬虎。”
想到姬虎,红莲眼神突然就坚定起来。
“我才不怕呢,就算被鬼吃了,我也不要嫁入姬家。”
啪!
红莲好不容易重拾勇气,忽然,一只手拍在了她肩膀上。
“啊!”
红莲想都没有挥剑就砍去。
只是一阵“乱披风剑法”后,连一片树叶都没砍到。
“修炼第一天你就准备弑师吗?”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红莲一愣,扭头看去,才发现是甘罗到了。
她眼角不自觉留下两滴劫后余生的眼泪,声音哽咽道:“师,师父。”
甘罗微微点头,负手道:“胆子太小了,这可不行,江湖刀剑无眼,狭路相逢勇者胜,既如此,今天的修炼就是壮胆。”
“啊?”
“啊什么,我恰好知道有一个壮胆的好地方,跟我来。”
甘罗带着红莲来到昨日他取‘龙之心’的地方,他指着幽潭道:“下面有无数的尸骨,今天你任务就是下去取一节枯骨上来。”
“啊?”红莲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甘罗,“下面有死人?”
甘罗点头,“很多,你潜下去就知道了。”
红莲嘴皮有些哆嗦,看着漆黑如墨的幽潭,只感觉那是地狱的入口,跳下去就死定了。
“对了,你会游泳吗?”甘罗问。
红莲很想说自已不会。
“如果不会,正好可以练习一下,作为一个合格的江湖人,游泳可是必备的能力。”
红莲不说话了,她庆幸自已是会游泳的。
“真的没问题吗?”红莲看着甘罗。
甘罗也看着她,没有说话。
红莲明白,这是甘罗对她的考验,要是完不成,甘罗就能顺理成章的拒绝教她。
念此,红莲一咬牙,纵身跃入幽潭。
冰寒刺骨,红莲从来没想过水可以冷到这种程度,冷入肌肤,冷入骨髓,冷入灵魂。
她曾经玩过冰块,她感受过长久的触摸冰块,手会被冰到刺痛,那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
而此刻,她全身都在刺痛,特别是眼睛,水太冷了,她根本睁不开眼。
等好不容易适应,睁开了眼,四周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水中的情况。
“咳咳...”
太冷了,红莲忍不住想要开口呼吸,带着奇怪味道臭水瞬间灌入她口中,呛的她想要大口呼叫。
然而越是慌乱,她呛水呛的越厉害。
意识不自觉飘散,红莲忽然就看清了四周。
她看见幽深的潭底长出了无数的森森白骨,它们像是水草一样在水中不断的摇曳,召唤着她降临。
她心中没有了害怕,反倒是有一种难言的轻松。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就在她意识快要消散时,忽的,幽潭之下燃起熊熊烈火,烈火瞬间就烧毁了所有的森森白骨,连四周的潭水都被蒸发消失。
一种破壳而出的畅传来,接着是难受,她忍不住剧烈咳嗽。
“哇...”
随着一口臭水被她吐出,红莲涣散的目光终于再次凝聚。
眼前没有了枯骨,也没有了烈火,有的只有漆黑的夜,幽深的水潭。
她低头,本该湿透的衣服很干爽,就是皱巴巴的,像是刚洗过晒干。
炙热的温度从身后传来,她扭头看去。
甘罗双手抵在她背后,目光严肃。
看到红莲已经清醒,他才松了口气,本想安慰,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冷酷的命令,“任务失败,休息一下,重新来。”
红莲心中有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刚刚差点就死了,一点安慰都没有,还要她继续,魔鬼都没有那么狠心的。
她不明白,炙热如烈阳的他,口中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