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还未回来吗?今日怎么如此晚?”郑予初从里屋走出来,温柔的脸上透露着着急的神色,郑三在家被养的极好,性子软糯温润,平易近人对人对事向来温和,看着自家小姐有些着急的样子,贴身丫鬟夏暖不由得大着胆子打趣起来“姑娘这么担心姑爷,怪不得旁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可是姑娘和姑爷晨起不还在一起吃过早饭。”
“你这死丫头,如今越发胆大,还敢打趣我。”说着郑三便起身装作要打她,吓得夏暖连忙往自家老娘,主子的奶嬷嬷身后躲,夏嬷嬷也不惯着她,直接侧开身,其余两个丫头,一看嬷嬷这样,也连忙上前帮小姐抓人,一时间屋里好不热闹。
“姑娘可不能饶了这浑丫头。”春荷说完还向秋月挤眉弄眼。“是呀,是呀,是呀,姑娘可不能饶了她”。秋月说罢还拿手指戳了戳夏暖的额头。夏暖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小姐妹,小姐妹则是一人看一边,假装看不到,不仅如此还偷偷用手作乱。
郑三抿嘴看着她们嬉闹,笑弯了眼睛,变成一个小月牙,嘴边的小酒窝一笑就变得越发迷人。她们三人是自幼陪着她长大的,小的时候只要她有一丝不开心,三人便立马察觉出来,然后逗自已开心。
“嗯…让我想想,那就惩罚一下吧,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呢,有啦,罚你两日不许吃糕点。”郑三装作沉思许久想出一个好方法一脸得意的笑着。
“夫人。”夏暖听完脸都垮了一下,也不笑了,也不说话了,整个人都变丧了,夏暖喜食糕点,特别是很甜的,这几日她身体不适,每到喝药的时候就拿着蜜饯糕点下药,但是她的牙齿也不好,日日吃甜的一个月里总有几天牙疼的不得睡,所以郑三才借此机会,让她少吃一些。郎中也经常叮嘱少吃甜食和蜜饯,只是她不曾放在耳边,连她老娘的话都不听。
几人正说笑的时候,前院二少的侍从跑来传话。
“回禀二奶奶,二少回来了,只是有些醉酒,二少今日带了朋友,徐府四少一同回来,让小的来传一声,今夜不回后院歇息了,就留在前院,怕他一身酒气在熏到二奶奶”。
“喝多了?可需要送点解酒汤?”
“禀二奶奶,已经吩咐厨房做了。”
“好,我知晓了,你下去吧。春荷送一送。”春荷领命后,这侍从便行礼起身往外走,春荷把人送到院门口,递过去一个装有银钱的荷包。“劳烦成哥跑一趟,这点钱拿去买酒喝。”冯成听此话也就收下荷包,却不敢多言一句话。毕竟前院少爷和那位两人可是躺在一起,如胶似漆,二奶奶虽好,但是也得明白谁是他的主子。
郑三耸耸肩,看向几位丫鬟和奶娘“那咱们就赶紧歇息吧。”神色有些落寞。
要说郑三有多爱何二也不见得,只不过是当初太过轰动,何二追求她时满京城人尽皆知,何二虽在外名声说不上多好,但是比起声名远外的安王世子来说,也是好的。那时候她的手帕交那些姐妹们都很羡慕她,得一人如此深情对待,何二对她向来是实打实的好,小到暖手炉,各种首饰,头面服饰,大到院子,聘礼都是他一人操办,无论是何事都迁就她,更是在婚前许下仅她一人,永不纳妾,连当今圣上都曾听说一二,夸他是难有的真性情之人,当时多少人说他傻,婚前就许下这种重诺,她亦是知道有多少姑娘在背后羡慕她。
可是如今这些天却连连外出,很少回正院,虽说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夫君,她不会好男风吧,郑三不由得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手里的白玉蝴蝶耳环也一下子掉落在梳妆台上摔出来一道裂纹,后面正在帮她取首饰的秋月一愣,赶忙把那耳环拿起来。看着上面的裂纹心疼不已,这是小姐最喜欢的,这可是姑爷亲手雕刻出来的,就这样摔出来一道裂痕。郑予初还沉溺在自已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在意到这里,毕竟那一点的想法如野草般迅速占领了她的脑海。
“夫人,这是怎么了。”奶娘关心的声音,一瞬间将她拉回现实,那张素净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慌,眼睛里面也开始浸漫泪水。
“奶娘,你说,二爷他不会也好男风吧。”郑三声音略微颤抖,可想而知,若是真的这件事对她得有多大冲击,她虽然娇养这种事足矣让她羞愧而死,虽知沐朝民风开化,今上从未禁止,故此南风馆开的不甚其数,但是更多的是文人雅客在哪里吟诗作对,少有喜好男风的也是在家里养男宠,且官宦人家不允许养男宠,如有之人那官运也是到头了,更不准参与科考。
“我的好姑娘,这可不能乱说,二爷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说着她还示意秋月关上门,如今天子的鹰卫遍布美其名曰保护诸位大人,其实都知道不过是变相监视。若是此话被听见,何尚书的尚书之位也是坐到头了。
郑二转过身抓着嬷嬷的手,“奶娘,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些说不上来,很不安。”郑予初作为郑家嫡女,虽说是被娇养出来的,可她并不笨,相反她很聪明,她清楚的知道,今日这话说出来是什么后果,但是一想到这件事要是真的话,她就有些作呕,她敏锐的察觉到,如果二少真的爱南风,那她就是一个笑话,是这满京城的笑话,曾经的恩爱也好,甜蜜也罢,都是这见不得光的秘密的层层枷锁。如今细想一番,只觉得,如抽丝剥茧前面就是答案,她却迟疑不敢再想。
“帮我更衣,我要去前院看看夫君”。郑予初转头看向奶娘和秋月,声音都有些许颤抖。奶娘有些微愣神,这是怎么,看着自已小姐决绝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升起不安,示意秋月叫人进来,而她自已则是去寻人递话,回府请夫人明日过府,虽说这个时辰夫人老爷已经休息,但是会有人接的。
往日走在这条路上,郑予初多是甜蜜,今日却截然不同,天色已晚,路上无人,也不曾见守夜巡逻的侍卫,周遭无人,越近前院越发现不对劲,前院与后院的那里守门的婆子不在就算了,竟然连灯都不曾掌,郑予初顾不上这些奇怪之处,她只想知道,是否真的如她所想那般。
刚踏进前院书房门前,郑予初还在奇怪,今日当值的小厮人去了那里,这么大的院子,为什么没有人守着,就听见屋里大声的喘气声,低低的求饶声,还有那人略带嘶哑言语声,他说,你求求爷,爷给你。
郑予初的似乎被突然扔进冰窖,全身血液冻住,她太熟悉那声音的主人,那是与她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的人,在前几日那人的身下还是她。想到这里,郑予初只想作呕,后面的奶娘和秋月也呆愣。屋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没有掌灯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声音一个低声求饶,一个兴奋不已,那本应该是今日已经醉酒的二爷和四少。秋月手里的灯,一瞬间落地,响声惊动了隔间的小厮,却没有惊动屋里的人。那小厮穿着衣服出来查看,却看见站在院落里的夫人,吓得衣服也不曾穿好,急急忙忙跑到郑三面前,边跑边扯衣服。
刚想下跪出声的小厮,被秋月上前一把匕首贴脖。郑予初没有理会这一点插曲,而是绕过他,走向书房的门,刚准备打开门的时候,不知道从来飞出来一个像刺客的暗卫,准备拦住她时,另一面也飞出来一个黑衣人,一剑挑开那人的剑,拉开了暗卫和郑三的距离,被此场面吓到的郑三,没有犹豫一把推开了门。屋外那个跟暗卫打斗的黑衣人,还贴心的用内力帮郑三点上灯,屋里屋外一下灯火通明,暗卫一见此情准备灭灯,那黑衣人一脚踢上去,把他从空中踢到地上飞走。
开门打斗亮灯同时进行,屋内造人运动两人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