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调整好心态的苏鸾瑾回到许青沧身边,将大澡盆放到地面,将许青沧再次放到盆中,只是这次她变换了姿势,避免了尴尬的触碰。
这一次苏鸾瑾变得小心了许多,专心致志地进行着清洗工作,完全杜绝了触碰的可能。
等到洗完澡之后他们却又遇到了另一件尴尬的事,许青沧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好在老村长提前为他们备下了几件换洗衣服,苏鸾瑾为许青沧穿上衣服后,便将许青沧的衣服拿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植物人许青沧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一个瞬间他竟有些恍惚,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这种远离人群的地方,不正是他一直所欲求的吗?只是身边多了个人让他有些遗憾。
门外窸窣的声响不断侵扰着许青沧,让他久久不能安静下来。这种莫名的烦躁不同于他得知李哥和舒姐死讯的时候,但一样令他无处消解。
许青沧很清楚这个女孩对自已的好全是因为他这张脸和她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很像,但他的确不是那个男孩,他们两个的经历完全是平行发生的。
这让他有一种自已欺骗这个女孩的罪恶感,他不是不能接受有人喜欢自已,但他不希望是这样垂怜式的喜欢。
门外的苏鸾瑾并不知道许青沧的想法,而是蹲在院落中清洗着许青沧的衣服,这在她过去的生命里是从未发生过的,她从来没有洗过衣服,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已的脏衣服。
照顾她生活的那个阿姨对她宠爱到无微不至,就连喝水这件事都会时刻催促叮嘱她。
更不要说帮别人洗衣服,这种事情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电视里那些女主角就总会帮男主角洗衣服,男主角往往都会非常感动。
虽然许青沧现在就像一个植物人一样不能向她表现感动,但他终归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她希望许青沧醒过来的那一天,能够看到她最温柔体贴的一面。
虽然她不懂怎么洗衣服,但也知道无非就是来回的揉搓脏掉的部分,用水清洗干净污糟就好。
在许青沧的衣服她摸到了一张卡片,那是宫洛夫妻送给他的,他们也送了自已一张。
她还摸到了一串奇怪的佛珠手链,佛珠并非如佛教常用的廉价材料,而是极其珍贵的奇楠沉香木。
佛珠色泽深沉,黑褐与棕褐交织,宛若古老森林中的神秘土壤,佛珠表面油润细腻,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油脂所包裹,透出温润如玉的光泽,在光线的照耀下,那金色的油线宛如细流般在佛珠表面缓缓流淌。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佛珠散发出的香气,清新雅致,沁人心脾,仿佛能净化心灵一般。
然而再精美的外观也不及其上铭刻的符文,这种点化过的佛珠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苏鸾瑾帮许青沧小心翼翼收好放回他的床边,深深看了许青沧一眼才走出房间。
许青沧闻到了那串佛珠的香气,明白了苏鸾瑾的举动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苏鸾瑾每次出现,他都有一种强烈的不适应感,唯恐她突然脱下自已的衣服。
许青沧并不明白这串佛珠有什么作用,那个僧人送给自已这串佛珠,还说了些稀奇古怪的话,他也以为他会遇到什么鬼怪,结果却一路平安,什么也没遇到。
现在闻着这串佛珠的香气,他觉得自已的身体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放松,不免令他有些窃喜,这串佛珠能帮他缓解那药剂的副作用吗?
这时木门的“吱呀”声再次出现,许青沧心头一震,苏鸾瑾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只是坐了一会许青沧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仿佛是将什么东西放到了自已身旁。
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清香钻进他鼻腔,随着自已脸边衣物的增加,这股气味也越来越浓郁。
许青沧傻了!她是在脱衣服吗?
苏鸾瑾将所有门窗全部封的死死的,即便光线也很难渗透进来,黑暗中苏鸾瑾的脸色酡红一片,不时的回头望向那个空间里唯一的活人。
苏鸾瑾羞涩的擦拭着自已的身体,这种大胆的行为令她感觉有些恐惧,对着一个异性暴露自已的身体,令她心脏怦怦乱跳,但同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窃喜。
反正他也看不见东西,再者说即便看得到又怎样?夫妻之间这样做也是很正常的吧?
虽然她这么想,但她动作却很轻柔,似乎是害怕许青沧会听见这声音。
且不说这安静的屋内她制造的动静格外突出,再小的动作也会有很大动静,单单就只说许青沧的听觉,多年来目盲的许青沧很早就练就了超强的听觉和记忆力。
他甚至能根据同一个人不同时间段的呼吸推测出此人行走的速度与距离,苏鸾瑾洗澡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已经不能再清晰了。
许青沧不受控制的去想象一个女孩在自已身边擦拭身体的画面,只是他阅历实在有限,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那张脸的模样。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女孩细微的喘息声不停侵袭着许青沧安静的大脑,这让他想起了《西游记》。
他就像那个被妖精俘虏的唐三藏,不感动也不敢动,只是他没有带金箍棒的大徒弟。
宫洛的话突然出现在他脑中,什么英雄终归需要有温柔乡慰藉,无情未必真豪杰之类的话。
许青沧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龌龊?平日里这些东西他从来都不会想的,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因为他是一个没心…
等等,魇荒那会说的什么来着?难道自已的变化是因为那根药剂的原因吗?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青沧不停瞎想着,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如果他真的心动的话,他也不会抗拒,但是他很清楚一点:
苏鸾瑾喜欢的是那个死在林中的男孩,自已只是一个替代品,如果自已以这样的替代品身份登堂入室,不仅对她不公平,对自已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想着想着许青沧便感觉自已似乎进入了一种空灵状态,外界的声音正在慢慢减弱,可就在这时苏鸾瑾再度来到许青沧身边,潮湿的水汽夹杂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许青沧立即破功。
可更令他绝望的是苏鸾瑾居然将放在他身边的佛珠给拿开了。
对,她拿开了!
苏鸾瑾将东西包裹好放到了木柜里,还极其贴心的将木柜门紧紧关闭,防止了沉香气味的溢散。
苏鸾瑾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许青沧旁边,用手掌拄着下巴,看着酣睡的许青沧。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