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川县,蓝家。
“小张啊!你们两口子可要好好想想,思思这边实在不能再拖了。我也帮你们两口子拖了那么长时间了,现在就剩一个月就要出发了,报名太晚的话,就没好地方挑了。”
“好的王姨!你说的我也都明白,等我家那口子回家后,我们俩商量商量。这两天就给你个答复。”
“那我们可说好了。要我说其实下乡也没什么不好,你看小草前段时间回来不是还胖了吗?下乡也不是没有好处,只要不饿肚子就行。”
听到这话,张翠花虽然面上还笑着,但心里已经开始骂街了。
这王红叶也就说的好听,她怎么不让她孙女去下乡,干嘛一毕业就给人嫁出去了,天天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张翠花把人送走,蓝思才从屋里出来。
“妈!怎么办?我不想下乡。”
“你别急,我今天晚上和你爸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我就退下来,把工作让给你。”张翠花也很是忧心,街道办都来催过好几次了,看来这回是拖不下去了。
晚上蓝建国回家后,张翠花就给他说了这个事情。
“你说说你,之前让你找关系给思思送进我们厂里,你非要让她自已面试。结果人家托关系都内定了。现在好了,街道办的人三天两头来家里催着思思下乡。”
张翠花用手指着蓝建国,心里气愤不已。
“我给你说蓝建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咱闺女找个工作,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起这件事,蓝建国就一阵心虚。所以被张翠花指着鼻子骂也不敢还嘴。
钢铁厂厂长他也算是老相识了。对外的性格一直都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他当时想着,这样的人组织的考试,绝对是公平竞争。所以他当时就没想着找关系。反正蓝思学习成绩不差,比成绩的话,自已女儿一点不会输。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人性。
谁知道这样一个人,也已经被生活环境改变,成为了世俗中的一个。
事情已经过去了,想再多也没用,蓝建国叹口气,承诺道:“等明天我找找其他人吧,看能不能给思思先找个工作。这临时找的,可能不会太好。”
听到蓝建国有办法,张翠花就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抱怨道:“你有办法还不赶紧找,非要让人家追到家里堵我。”
看两人的气氛缓和下来,蓝思松了口气。
想起心底考虑好几天的事,蓝思小心翼翼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蓝建国和张翠花异口同声的问道。
蓝思脸突兀的红了。“我听小草姐说,嫁人了就不用下乡了。”
蓝建国眼睛瞬间锐利起来,蓝思这话一听就是有情况。
一想到,闺女在自已没看到的地方被猪拱了,张翠花当场就想发火,但被蓝建国拦住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
“就是你有人选吗?”
蓝思只顾着低头害羞,没看到父母两个难看的脸色。听到蓝建国询问,立马迫不及待的说:“是我的一个同学,他叫张伟,现在是国营饭店的临时工,他对我很好的。”
“听着小伙子还不错,他是你的同班同学吗?你俩谈多久了?”
“也没有谈多久,就大半年而已。他家是村里的,和我一样上学晚,人比我大三岁。而且他还有工作。”
张翠花一听到农村的,立马炸了。不顾蓝建国的阻拦,开口说道。“不行,农村的不行。”
听到张翠花不同意,蓝思脸都白了。“农村的怎么不行?你和爸不也是农村的?”
“就因为我和你爸是农村的,才不想让你嫁回农村。我们俩好不容易弄到城市户口,你这还想回去过苦日子,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捂着被敲了一下的脑袋,蓝思撅了噘嘴。“我也没想着回村里啊。他现在不是有工作吗?等我俩结婚了,在城里租个房子也行啊。”
张翠花感觉自已头有点晕。
气的。
“你这傻丫头!那男的就是一个临时工,挣的钱还不够租房子的,你还连个工作都没有。你俩结婚后,你打算喝西北风呀!”
见到蓝思不再反驳,张翠花缓了一下翻涌的思绪,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妈看不起农村人,你妈,你爸都是农村人,知道村里什么样。有些人,一个月都不洗一次澡,头上都长虱子了。要是你未来公公婆婆这样,你受得了吗?”
“应,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难道忘记你奶什么样了吗?村里这样的人多了。当儿媳妇的,不但要起早贪黑的做饭,有些喜欢磋磨儿媳妇儿的,还会让儿媳妇儿给他们端洗端尿。”
看到蓝思彻底被吓住,蓝建国才跳出来唱白脸。“你也别听你娘说的那么吓人。要是男方是个好的,我们家也不是那种势利眼,只要你开心就好。”
“真的吗?”
看着蓝思忽闪忽闪,充满希冀的眼神。蓝建国重重的点点头。“我们家嫁女儿,不需要考虑男方家庭条件。只要他努力上进,对我女儿的好就行。”
“不过,”蓝建国话音一转。“我们也没有见过他,你要不让他抽个时间和我们见一面?”
蓝思迫不及待点头。“好啊!我明天就去找他,和他说这个事情。”
“那你今天早点睡。别担心下乡的事情,我们不会让你有下乡的。”
回到房间,张翠花就气的揪蓝建国耳朵。
“老婆你放手,疼!”
“你还知道疼啊!你看看你刚才说的,让那男的和咱闺女断了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见他。”
“你也知道你闺女什么脾气。要我俩都反对,她在和我们对着干,那不是更不好办。”
“你等我见见那男人。”
“要是个好的,思思喜欢就喜欢了。但如果让我知道他有什么坏心思,他可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
“哼哼!这还差不多。”张翠花松开揪着蓝建国耳朵的手,坐在床上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