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生听到江凝霜这般表态,沉思片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是已然下定某种决心。
“江姑娘,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来自齐云山道观修行的道士。你若有意,我可引荐你上山,总归好过如今这般漂泊无依、无处安身。只是我二人上山时日尚浅,人微言轻,至于最终能否成功,主要还得看你是否有修道之缘,以及师尊与师兄如何定夺。”
“上山当道士?女子亦能修道?”
“自然可以,山上有诸多女弟子。在道观之中,男道士称作乾道,女道士则称为坤道。”
“可若是你师尊不收留我,又当如何?我岂不是仍要返回此处。”
“即便无法入门,我亦会恳请师兄为你谋个差事,观中诸多杂务皆需人手,保你衣食无忧并非难事。”
“既如此,好吧,雷大哥,我愿随你上山。”
李二牛闻得江凝霜应允,兴奋地鼓掌叫好:“妙极,凝霜姑娘。我以为你上山之举甚是明智,山上生活纵谈不上优渥,却至少无需再以乞讨度日。”
商定好去向之后,江凝霜心情豁然开朗,笑意盈盈地与二男开启逛街之旅,购置各类日常所需物品。三人皆年少心性,见啥都觉新鲜有趣,欲买之而后快,不知不觉间,所购之物已然装满两大篮子。李二牛手提篮子,叫嚷道:“我说,可不能再买啦,这俩篮子都装不下了,还怪沉的。”
江凝霜瞧着李二牛双手各提一篮,累得满头大汗,不禁面露羞赧之色:“对不住二牛哥,都怪我太过随性,买得太多。这样,你把那只篮子给我,我挎着便是。”
“那哪成啊,哪能让姑娘家提东西,我不碍事。再说了,女孩子家讲究些,所需之物本就不少,便是再多买点我也没二话,大不了再弄个篮子让雷哥提着。”
“嘿,二牛,没料到你竟如此怜香惜玉。来来,把那篮子给我提吧。”
“不必,我提着就好,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不累。”
“还是给我吧,我总不能空手,不然你提着俩篮子,连挠痒痒都腾不出手。”
雷鸣生接过篮子,正欲迈步,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杂货摊上一物,顿感极为眼熟。他疾步上前,定睛一瞧,只见一个红色手柄、白色鼓面,印着两只黄色小老虎的拨浪鼓映入眼帘。他赶忙伸手拿起拨浪鼓,情绪激动地对货摊老板说道:“老板,此鼓售价几何?”
“三…… 不,五文钱。” 老板瞧出这小伙子对拨浪鼓似是极为渴求,顺势抬高了价格。
“好,我买了,这是五文钱。”
雷鸣生付罢钱,将拨浪鼓置于眼前细细端详,果真是与他妹妹手中那只毫无二致。刹那间,他心潮澎湃,嘴角微微颤抖,眼眶泛红,泪水难以抑制地夺眶而出,一滴滴溅落在他紧握的手上。李二牛与江凝霜走近前来,见雷鸣生这般模样,赶忙关切问询。
“你怎么了,雷哥?”
“雷大哥你为何哭泣,可是发生何事?”
雷鸣生拭去眼角泪花,平复了些许情绪,方以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无事,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
“睹物思人?思的何人?你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你手上这拨浪鼓,莫非是哪个小妹妹赠予你的定情信物?” 李二牛惊诧道。
“什么,雷大哥有心上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江凝霜亦好奇地追问。
闻得二人无端臆想之言,雷鸣生气得几近崩溃,原本哀伤的情绪倒也舒缓了不少。
“什么心上人,你俩莫要瞎猜!” 雷鸣生瞪大双眸说道。
“那你因何落泪?拿着个拨浪鼓哭哭啼啼。”
“我不想告知于你。” 雷鸣生一字一顿地说道,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哎,哥,你慢些走,你跟我说说呗……” 李二牛连忙快步跟上。
江凝霜有些摸不着头脑,亦摇摇头跟了上去。
一路上,李二牛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询问雷鸣生究竟是何情况。雷鸣生被问得心烦意乱,无奈之下只得告知,在村子遭遇变故之前,他爹曾给他妹妹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拨浪鼓。故而他在集市上瞧见此拨浪鼓时,便忆起了无辜枉死的父母与下落不明的妹妹,心情自是激荡难平。李二牛听闻雷鸣生之言,心情亦随之低落,一路缄默不语。
江凝霜大致听了个明白,知晓雷鸣生所思念者并非情妹妹,而是亲妹妹。至于村子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致使二人痛失亲人,她却不得而知。只是感慨他们与自已一般,皆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心中不禁对他们萌生了几分亲近之感。
半个多时辰过后,三人抵达宗门入口。雷鸣生让二牛陪着江凝霜在门外等候,自已则进入大门。过了一刻多钟,雷鸣生与白飞羽从门内走出。白飞羽见江凝霜容貌秀丽,亦颇感惊讶。询问了她一些情况后,便引领她进入宗门。
开阳峰大殿内,江凝霜被带到烈阳子面前。烈阳子细细打量江凝霜片刻,而后招手示意白飞羽上前,对其低声耳语几句,白飞羽口中称 “是”,旋即退下。
此时,烈阳子简略询问了江凝霜一些基本情况,便让她在一旁稍作等候。随后,将目光转向雷鸣生与李二牛,询问起二人近况,对他们这段时间的进益夸赞了几句,并就二人修炼方面的疑惑予以解答,令二人顿感茅塞顿开,对道法的领悟更上一层楼。师徒一番交流,二人可谓收获颇丰。
如此这般,一个时辰之后,白飞羽自外归来,在烈阳子耳畔轻声言语几句,而后立于一旁。
这时,烈阳子示意江凝霜上前,继而开口说道:“凝霜女娃,不瞒你说,我方才让老四前往镇上打探了一番,你的身世没有什么问题,尚算清白。今与我这两个徒儿有缘结识,并被他们引上山来,此乃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便赐你一场机缘,我观你天资不凡,可入我门下修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愿意,师傅在上,请受我一拜。” 江凝霜满心欢喜,赶忙跪地磕头拜师。
烈阳子满意地点点头,朝白飞羽使了个眼色,白飞羽便取出测灵盘,让江凝霜将手置于其上,而后打入法诀。瞬间,测灵盘绽放出一片耀眼的白光,光芒夺目,令人难以直视。
“上品冰灵根,又是一个变异灵根,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白飞羽见此白光,不禁惊叹。
“不错,不错,与我所料相符,呵呵呵。” 烈阳子欣然笑道。
“恭喜师尊又得一位良徒。” 白飞羽连忙道喜。
“老道烈阳子,凝霜徒儿,你此后便是我门下第七位弟子。待会儿让你白师兄引你与其他同门相见,办理入门相关事宜。”
江凝霜欣喜道:“多谢师尊。”
烈阳子吩咐完白飞羽,便闭目静坐养神。四人见状,躬身退出大殿。来到殿外,白飞羽笑容满面地说道:“今日我开阳峰又添一名弟子,且是天资卓绝的女弟子。秦师姐这下可有伴了,料想她见着你定会欢喜不已。”
“秦师姐是何人?” 江凝霜疑惑不解地问道。
“哦,忘了向你介绍。我开阳峰一脉如今算上你共七名弟子,大师兄林沐风,二师兄叶清扬,三师姐秦知韵,我乃老四白飞羽,雷鸣生是老五,李二牛是老六,你排行第七。秦师姐此前乃是唯一的女弟子,如今加上你便有两位了,你说她见着你会不会很高兴?”
“对,凝霜师妹来了,秦师姐就有伴了,日后也有人能陪她谈天说地了。” 李二牛接话道。
“嗯,正是如此。接下来这般,我领江师妹前往敬事堂办理入门事宜,你二人去帮忙收拾打扫屋子,就选紧挨秦师姐那座,待江师妹归来便可即刻入住。”
“好的,师兄,你们去吧,保证在你们回来之前收拾妥当屋子。” 雷鸣生拍着胸脯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