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道士步入内厅,见灵虚观主正与洪门主相谈甚欢,不好打搅,便默不作声。灵虚老道起初并未留意到知客道士手中所拿玉牌,仍专注于与洪门主的交谈。忽然,他神色骤变,似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将目光投向年轻道士之手,定睛细瞧,旋即激动地自蒲团起身,疾步走向年轻道士。
“松明,你手上所持何物?快拿给我看看。” 灵虚老道急切地催促道。
“啊,是一块玉牌,师傅请看。” 松明边说边将玉牌递予灵虚。
灵虚老道接过玉牌,于手中仔细端详,顿时激动不已:“没错,果然没错,是它,就是它!”
“此乃何物?” 松明见灵虚道长这般激动,不禁疑惑问道。
“你莫要多问,快告诉我,这令牌从何而来?” 灵虚老道急忙追问。
“此玉牌乃方才外面一位陌生年轻人交付于我,他似乎称是与常乐帮的李天虎香主一道而来。”
“胡闹,既已将令牌交予你,为何不早些禀报于我?”
“这……,我方才见您正……”
“好了,速速将此人请进来,罢了,还是我亲自出迎为好。”
“哎,道长我……” 眼见灵虚道长欲外出,洪人轩赶忙出言说道。
“哦,对不住洪门主,我这儿有贵客临门,险些将你忘了。放心,你的病情我已明晰,请于五日后直接过来取药即可,此刻恕我无礼,不能相陪了。”
“好说,好说,道长请自便,那我便告辞了。”
三人相继走出内厅,大厅众人见灵虚道长匆忙而出,皆不知发生何事,正惊疑间,却见灵虚老道目光迅速扫视,很快便锁定在雷鸣生身上。
雷鸣生心下释然,知晓灵虚观主定是认出了令牌,他不敢稍有怠慢,连忙率先躬身行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观主安好,弟子这厢有礼了。”
灵虚道人见雷鸣生口称弟子且先行行礼,面露惊愕之色,待要躬身回礼,却见雷鸣生抬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即刻心领神会,明白此刻有外人在场,自已不可表现得过于谦逊热忱,以免令外人起疑,对雷鸣生的身份有所猜疑。
灵虚道士神色瞬间恢复成平日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左手轻轻捋着胡须,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无量天尊,免礼,免礼。”
灵虚道士言罢,对周围众人说道:“诸位居士,今日实在抱歉,天色已然不早,加之我有要事需处理,无法接待诸位,还望海涵。”
“好说,好说,道长客气了,既如此,那我等便告辞了。”
众人闻听灵虚道长之言,纷纷拱手作别,李天虎本欲随之离去,却被雷鸣生一把拉住。
灵虚老道见仍有外人在侧,只好继续端着架子。
“这位可是长乐帮李天虎,李香主当面?”
李天虎赶忙抱拳行礼道:“正是,我是李天虎,灵虚道长慈悲。”
“嗯~,你既有我门弟子引荐,一切皆好说,你且稍坐。”
继而对雷鸣生说道:“你随我入内室,我有要事对你交代。”
语毕,灵虚道士便缓缓步入内室,雷鸣生亦紧随其后而入。
灵虚道士落坐后,吩咐松明沏上最好的茶,随后令其于室外等候。
“砰。”
待室门一关,灵虚老道即刻起身,对雷鸣生问道:“小友持有内门令牌,不知尊姓大名,是哪峰弟子,师从哪位仙长?方才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雷鸣生回应道:“道长太过客气了,我乃开阳峰的雷鸣生,排行老五,外面尚有六师弟李二牛,以及小师妹江凝霜与我同来,我师乃是烈阳子。”
灵虚道士惊叹道:“哎呀,原来是开阳峰烈阳子仙师的高徒啊,失敬失敬,我曾与令四师兄白飞羽有过数面之缘,论修行境界,我可比白仙师差之甚远,贫道还得尊称他一声师叔,您是白师叔的师弟,如此一来,我亦要称您一声师叔了。”
“哎呀,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 雷鸣生连忙推辞。
“雷师叔切莫客气,修道之士本就以修为论高下,我资质平庸,年事已高才至‘得药’之境,仅初窥大道门径,然此亦为我的极限,再想精进已无可能。而您却截然不同,能得大仙师收为亲传弟子,资质定是非凡,一旦踏入仙途,修行速度必定一日千里,日后真人境、玄境乃至更高的天人境亦指日可待,到那时,我说不定还得尊称您一声老祖呢。”
雷鸣生道:“那皆是后话,如今我尚处于锻体期,还不及道长您现今的境界,您方才亦言,修道之人以境界定高下,且我年龄尚小,故而我当尊您为长辈。”
灵虚道士对雷鸣生这般谦逊的态度颇为满意,不禁暗自点头。不像有些内门弟子,仗着身份,全然不将他们这些外门之人放在眼里。
“这万万不可,再怎么说您亦是内门亲传弟子,身份远高于我,不妥,不妥!”
二人相互谦让许久,最终商定平辈相交。
“师兄,我今日有一事相求,望师兄能为我结识的一位大哥诊治一番。”
灵虚道士笑道:“师弟所言之人可是外厅等候的李天虎李香主?”
“正是,我观此人人品尚佳,无大恶迹,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哈哈~,小事而已,据我所知,此人品行与师弟所言相差无几,虽有小瑕却难掩其瑜,再加上有师弟你的引荐,自无问题。”
“哈哈,那我便代李大哥多谢师兄了,师兄且稍候,我去外厅唤李大哥过来。”
雷鸣生说着便欲起身外出,灵虚道士阻拦道:“师弟且慢。我让松明前去传唤便好。”
“松明?便是方才那位年轻道士?”
“对,正是他,我身边的小徒弟,极为机灵,不骄不躁,做事亦算稳重。”
“哦,看来师兄甚是喜爱这个小徒弟啊!”
“唉,这孩子身世堪怜,十余年前我外出游历,途经一个村庄,彼时村中瘟疫肆虐,唯有他一人被我救下。我见他可怜,便将其带回观中,这些年一直相伴于我身旁,看着他长大,犹如子侄一般!”
灵虚道士言毕,对着门外喊道:“松明,你进来。”
“来了,师父。” 松明闻灵虚道士之言,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师父,唤我何事?”
“来,我给你引荐一下,此人并非我道观弟子……”
“啊!原来你并非观中弟子,竟是个骗子,竟敢……” 松明一听,顿时恼怒,伸手指着雷鸣生怒喝道。
“放肆!退下!且听我把话说完,枉我适才还夸赞你稳重。” 灵虚老道厉声呵斥松明。
“是,师父。” 松明见灵虚发火,赶忙躬身后退。
“此人虽非我观中之人,却是道门高人,身份来历不凡,与我平辈相交。松明,你过来,拜见你雷鸣生,雷师叔。”
“啊~,师…… 师叔,师父您所言当真?” 松明满脸难以置信,这小道士看着年纪尚不及我,竟与师父平辈。
“混账,自然当真,你以为我在与你说笑?还不快过来给雷师叔行礼!”
“是~,师父。” 松明见师父言语笃定,终是接受了这一事实。
“晚辈松明拜见雷师叔。” 松明对着雷鸣生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雷鸣生略显局促地说道。
“谢师叔。”
“松明,我知你心中存疑,但你需牢记,你雷师叔虽年纪尚轻,却是大有来头之人,日后见了你雷师叔,当如见我一般恭敬,你雷师叔之言,便如同我之言,明白否?”
“是,徒儿明白了师父。” 松明听灵虚说得郑重,不禁对雷鸣生的身份来历心生好奇。
“如此甚好,你去外厅,唤李天虎居士进来叙话。”
“谨遵师命。” 松明应了一声,便出去传唤李天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