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伸手摸摸肚子,这一根鸡腿不顶啥用啊,根本吃不饱,滋味也没品出来怎么样。抬头一看雷鸣生正在慢悠悠地啃着肉,李二牛看着自已手里的鸡骨头,忍不住又仔细啃了啃,但还是不解馋。
李二牛涎着脸对着雷鸣生说道:“我说雷哥,你怎么吃的这么慢,是不是觉得味道不好不喜欢吃啊?没关系,你给我,我不嫌弃。”
“好啊,来,张嘴。”雷鸣生说着把手里的鸡腿往前一伸,李二牛见状脸上一喜,伸嘴就去咬,就要咬到时,雷鸣生猛然抽了回去。接着笑骂道:“你这个憨憨,猪啊,吃那么快,我还不够吃呢,怎么给你吃!”
李二牛懊恼地挠挠头,可怜巴巴地说道:“唉,没办法,嘴馋啊,我家不比你家,你爹是猎户,家里不愁没有肉吃,我家逢年过节才能见点荤腥。”
“哎哎哎,看你那可怜样,算了,给你一块,慢点吃。”
雷鸣生看着李二牛的可怜相,心疼地撕下一块鸡腿肉递给了他。
“哎呀呀,谢谢哥,我一定细嚼慢咽,好好品品滋味。”李二牛一口把肉放进嘴里,眼睛微闭,嘴巴把肉反复咀嚼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咽下了肚。看他这副形样,雷鸣生没好气地说道:“去拿几个馒头,泡鸡汤里吃,先混个肚饱吧。”
“哼,真是两个乡巴佬,不就是吃个鸡腿嘛,一副穷酸相。”
雷鸣生和李二牛闻声朝右看去,只见一个圆脸眯眼的小胖子,用一副不屑的眼神斜睨着这边,周围还有四个人随声附和着:“就是就是,老大说得对,一看这俩小子就是乡下来的,没吃过好东西,没见过世面。”
李二牛顿时大怒,左手一拍桌子,右手一指,喝问道:“你个死胖子说谁呢?”
“谁答话我就说谁!”小胖子不屑地说道。
“你爷的,有种再说一遍!”李二牛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这时,雷鸣生伸手拉住了李二牛。
雷鸣生对着小胖子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开阳雷鸣生,不知这位师兄姓甚名谁啊?”
小胖子冷哼一声,没有回答雷鸣生。旁边一个跟班这时应道:“小子,听好了,我们是摇光峰的,我们老大姓吴名文化,被张师祖定为内门弟子,身份荣耀,你们俩识相的赶紧站一边去,别惹麻烦。”
“哦,原来是吴师兄,幸会幸会,听师兄名叫文化,那一定学识卓越,出身名门望族喽!”
“那当然了,我们老大饱读诗书,学识渊博,文章诗词是信口拈来。我们老大的爹是越州城有名的大商人,家财万贯,号称‘吴半城’,岂是你乡下野小子可比的。”另一个跟班接着说道。
“哎呀,哎呀,我俩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得罪得罪,吴师兄学识一流,不知能否当场赋诗一首,好让我等瞻仰瞻仰师兄的文采呢?”
吴文化开始听雷鸣生服软,心里还很得意,可后面说让他作诗,不禁脸色微红,有点愠怒的瞪了刚才说话的跟班一眼,心想:“你小子拍马屁就拍马屁吧,干嘛扯到诗词,我要是会写诗作词,我爹就不会每天揍我了。”
“哼,你算个什么物件啊,让我作诗我就作诗,配吗?废话少说,就问你俩服不服?”
这时,边上有人劝说道:“二位师弟,不要争吵了,我等既属同门,理应团结互助,相互关爱,同气连枝,怎能无端争执,令兄弟不睦,岂不有伤和气。”
雷鸣生一看,却是郝仁师兄在一旁发声劝导。
“你又是谁?”吴文化问道。
“我是玉衡峰郝仁。”
“这不关你的事,别以为你叫郝仁,就可以来这充当‘好人’,你且一旁待着去。”
郝仁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很是生气,待要出声叱责,雷鸣生伸手拉住了他。
“唉,师兄既然不愿作诗,让我俩涨涨见识,那就算了,不过我这有个字谜,要是师兄能猜出来是什么,我俩就心服口服,认你当老大。”
“哼,区区字谜,就凭我们老大的文采,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且说来听听。”
吴文化瞪了跟班一眼,没奈何点了个头。
“好,你说吧,不就是一个小小字谜吗?有何难哉?”
“好的,师兄听好了,我的字谜是‘尔等加一人,题目减一页,千下多一横,人字少一半’。”
吴文化在那琢磨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心想:“这小子出的什么字谜,又是加,又是减,又是多,又是少的…”
剩下的小跟班们也是抓耳挠腮,苦思冥想, 恨不得马上猜出来好表功。
吴文化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忍不住问手下的几个跟班猜的如何了,只是几人水平都差不多,思考来思考去并不能给出完整谜底,旁边倒是有人好像猜出来了,发出一阵嗤笑声,吴文化听见后,以为笑他们太笨了,脸更加红了。吴文化猜不出,只得悻悻说道:“嗯,那个,那个不是我猜不出来啊,实在是今日锻体太累了,对,太累了,脑袋一时不灵光了,明日,明日定给你答复。”
说完,吴文化招呼一声,一伙人逃也似的跑出了饭堂。
李二牛见他们走了出去,也凑到雷鸣生跟前悄悄问道:“雷哥,我也没猜出来是什么,你告诉我呗。”
“嘿,没想到二牛你也这么笨,加减都不会吗?你慢慢想吧。”雷鸣生说完,吃掉手上最后一块馒头,拍拍手往住处走去。
“哎,等等我,哥。”李二牛忙塞了几口馒头,喝了两口鸡汤追了出去。
翌日清晨,雷鸣生和李二牛照例结伴去上早课,路上李二牛忍不住问道:“哥,你那个字谜我想了一夜,只猜出了前三个字,分别是‘你’、‘是’、‘王’,对吧,可最后一个‘人去一半’我没猜出来,你说‘人’去掉左边剩个捺,去掉右边剩个撇,它也不是个字啊!”
“说你笨,你还真笨,你就只会左右减,你不会换个方向想想吗?”
“啊,换个方向,换个方向…。”
“哈哈,我知道了,是个‘八’,对不对。”李二牛想了片刻,忽然一拍脑门对着雷鸣生大声说道。
“连起来就是‘你是王八’,哈哈哈,‘你是王八’。”
“你才是王八。”雷鸣生生气地说道。
“哎呀,我不是说你哥,你这个招真是太损了,跟谁学的,骂人不带脏字。”
“先生常说‘诗书勤乃有,不勤腹空虚’。平日先生让你多看看书,你懒的读,上课打瞌睡,现在一个字谜都猜不出来。”
“唉,这就是书到用时…用时…”
“书到用时方恨少。”
“啊,对对,书到用时方恨少,呵呵呵~”
李二牛话音刚落,忽听一声大喝:“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说着山路两旁树林里窜出几个人,把二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吴文化。
雷鸣生一见是他们,对着吴文化一拱手,说道:“哎呀,这不是吴师兄吗?师兄早上好啊。”
“好个屁,雷鸣生你小子敢出题骂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皮痒了,想找揍?”
“哎呀,师兄这是猜出来了啊!哼,不错,我就是在骂你,谁让你出言不逊在先的,你不过出身商贾之家,家里有点浮财罢了,竟然看不起我们乡下人,难道你不知道自古国朝就有定制‘士农工商’,商人不过排在最末,乃是最“贱”之业,说起来乡下农夫地位犹在商贾之上,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
“你…你…你…。”吴文化被气得都结巴了。
“你什么你,商人不事生产,只会投机取巧,囤积居奇,低买高卖,舞弊钻营,唯利是图,即使钱再多,也被人看不起。”
“你…你…你胆敢…。”
“我当然敢,再说了,你不过区区内门弟子,就在我们面前炫耀,你知道我们俩是什么身份吗?”
“我俩都是开阳峰的亲传弟子。”这时李二牛接话道。
“哼,我管你们是什么弟子,现在不过都是肉身凡胎一个,我今天先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俩再说。”
吴文化说完一招手,几人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就要动手,这时,上路传来一声轻叱:“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这声音柔和婉转,清脆如银铃,又如圆珠落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