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伯眼睛看着燕竞政,眼神里有着急迫催促。
燕衔枝看在眼里,心里想到燕竞政上辈子可以不把安康伯府放在眼里,因为他有权有势,安康伯府反过来还要依靠他。
但这一辈子,燕竞政如今还不如安康伯府光鲜,这情况自然就反过来了。
而燕竞政此人是最不喜欢被人胁迫的,就算他的目的和安康伯的目的是相同的。
自愿做的,和被人催促着,逼着做的还是不同的感觉。
燕竞政这会估计对安康伯府己经相当反感了,但奈何他现在还要仰仗安康伯府,也只能将不满藏在心里。
和上辈子截然相反的情况,让燕衔枝再次清晰地意识到,上辈子的记忆只能用作参考,绝对不能过分依赖。
再次告诫好自己,燕衔枝把燕竞政那点微末发现放在心里,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
燕衔枝的心思无人得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燕竞政身上,等着他开口说话。
燕竞政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又一次又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滋味。
所有人都在逼迫他向现实低头,这一回再也不会有一个瘦削的身影冲在他面前,替他冲锋陷阵。
虽然不起什么作用,可是有人全心全意的为他付出,让燕竞政感到无比安心,若是是失去,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此为他拼命。
燕竞政低下头,右手探出袖子,伸进左边袖口,寻摸了几下摸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家当,换我母亲和我的孩子平安离开这里。”
有下人上前,把盒子拿到一边,里里外外检查有没有被做手脚,确定安全才把里面的东西一首呈现到主家面前。
燕衔枝坐在姑奶奶身边,探头去看,发现燕竞政带来的东西不少,一张老爷子分家给他两成家产清单。
只不过这张单子上很多东西都被标记己经取用花费掉,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有将近一成的家产!
然后就是一摞银票,真的是一摞银票,其中有侯府之前赔偿给燕竞政的一万两银子,还有燕竞政不能做官之后,那个官位的出息。
粗略一数,绝对有两万两银子,这看似没有多少分量的纸张,己经囊括二房十分之七八的财产。
其他人暂且不说,燕衔枝对这个收获很满意,虽然还有剩下的十分之一二没有收到,但是,也不能把二房彻底逼上绝路,否则对方狗急跳墙,对侯府不利。
侯府几个主子在逐一看过东西后,心里其实己经满意了,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毕竟胜券在握,谁都坐得住。
但燕竞政坐不住,他又摸出一把匕首,刃口磨得寒光闪闪,一看就很锋利。
燕听柏一下子就站起来,燕存真立刻把燕衔枝拦到自己身后,白氏高声大喝:“来人!”
站在门口的下人立刻冲进屋里,将燕竞政和安康伯团团围住。
燕竞政捏紧手里的手里的匕首,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只需一用力,那锋利的刃口就能够轻易割开皮肤。
他看着众人:“这上面被我抹了见血封喉,你们若是还不放人,大不了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我来之前,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今天我横着离开这里,满京城的大街小巷,所有玩耍的孩童就会传唱靖远侯逼死弟弟的童谣。
届时,就算你自证清白又如何,我终究是死在这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就是无赖说法,但也确实有些道理,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人会同情弱者,完全不管这个弱者,他到底是做对做错?
有没有道理?
他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东西,侯府强势,二房弱势,二房死在侯府里,那么就是侯府的错!
至于原因,谁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史书向来由胜利者书写,黑的说成白的,白的写成黑的,混淆视听这种事,在身上又不是没有!
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当然是活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啦!
而拥有这类想法的人,偏偏还不在少数,根本就没办法遏制。
而世人都是人云亦云之辈,甚至还有喜欢添油加醋的,届时,侯府的名声就算是完了。
燕听柏想明白燕竞政的险恶用心,登时就气得七窍生烟,很想铁骨铮铮回他一句:“有本事你就划一个试试!”
因为他不相信,燕竞政会想死,看他事事都躲在幕后,指挥自己老娘,指挥自己的妻子,指挥所有人,就是不会自己亲自出手。
这么惜命的一个人,突然就想开了,突然就想拿命臭侯府的名声,燕听柏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