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儿!”靖帝满脸堆笑的进了琼华殿。
“陛下!”竺香檀原本在发呆,一脸的无趣,生无可恋。
“檀儿,我找了一位仙竺来的尚食,跟他学了如何烹制奶茶,这里有一杯是朕亲手为檀儿做的,快来尝尝。”靖帝好殷勤。
“啊!”竺香檀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轻轻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香!”刻在这副躯体骨髓中的记忆不断涌现。
“快尝尝!”靖帝就差喂竺香檀了。“这杯也尝尝,哪一杯更合檀儿胃口?”
“这杯!”竺香檀端起靖帝给她的第一杯奶茶,那就是靖帝亲手做的。
“檀儿果然跟朕心有灵犀!”爱情让靖帝冲昏了头脑。
“我知道这杯是陛下做的,所以才这样说。”竺香檀不看靖帝,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望的哀怨。
“……”靖帝愣住了:啥意思?
竺香檀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靖帝:我之所以这样说,完全就是为了讨好你!
“檀儿,那你……”靖帝顿了顿,又笑说,“檀儿尽可实话实说,檀儿说什么,朕都不可能生檀儿的气。”
“我不敢!”竺香檀的神色更显落寞,“在这大穆深宫中,我如果失去陛下的喜爱,失去陛下的庇护,只怕我连自己最后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竺香檀说了一句大实话: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后宫之中亦是暗潮汹涌,是各方势力殊死较量的猎场。
“不会的,檀儿。”靖帝从竺香檀背后将她环绕,“这块玉璧是先帝赐予朕的,朕现在将它送给你,将来无论发生何事,檀儿都可以凭借这块玉璧从这深宫之中退步抽身,君无戏言!”
这是给了竺香檀一块免死金牌。
“……”竺香檀在心底冷笑:我信你?你给了我一道手谕,可我恪哥哥还不是含冤而死?
“檀儿,百里玄策己经抵达仙竺,迦尔纳汗,就是你的弟弟,将佛祖舍利作为你的陪嫁送往大穆,一行三百人护送国宝正往大穆东来。”
“……”
“檀儿,那三百护卫是迦尔纳汗秘密培养的死士,是他最锋利的一件武器,他们此来大穆,是为了暗中保护你,一旦朝堂有变,他们会拼死救出你,护你回仙竺。”
靖帝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
当然,也可能是迦尔纳汗故意将这个隐秘的消息透露给大穆人,目的就是要靖帝,要大穆投鼠忌器。
靖帝告诉竺香檀这些,或许是为了让她安心:你才不是无依无靠,你有一国在背后无条件支持你。
“那陛下打发他们回去好了!”竺香檀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如果可以放我和他们一起回去,我会永远感念陛下,就算身在仙竺,也必日日夜夜为陛下诵经祈福。”
“你留在朕身边,就是朕最想要的福报。”
“……”竺香檀的伪装术又精进了,她才不想回仙竺——大仇不报,不入轮回!
“檀儿,朕还给你带了礼物。”靖帝转过头吩咐,“抬上来!”
是一大箱奇珍异宝!
“檀儿,这是各地送来的贡品,朕谁都没让动,你先挑,要是喜欢,都留下也可。”
“我不要!”竺香檀只简单瞥了一眼,身为仙竺大公主,什么好东西她没见过?
“不喜欢?”靖帝有些失望,“你看这夜明珠,夜里将它挂在树梢上,就像一轮皓月!”
“既然是贡品,应该先给皇后娘娘送去,陛下这样大张旗鼓的给我送来,不是让后宫人人恨我?”
“……”靖帝一愣,朕是皇帝,贡品想要赐给谁都行!“檀儿言之有理,那,朕给檀儿挑几样,其它就交由皇后处置吧。”
“我不要!”竺香檀油盐不进,“陛下真心送我东西,那我只要陛下私库里的,陛下舍得吗?”
“舍得舍得,只要檀儿喜欢,都给檀儿。”
“真的?”竺香檀似乎突然来了兴致,“那咱们现在就去挑!”
“……”靖帝一愣,随即释然:女人心,海底针!
竺香檀从靖帝私库里挑出来一对镶金玉镯,“我要这个!”
“檀儿好眼光,这对玉镯世间仅此一副!戴上一定很漂亮!”靖帝光顾着讨好竺香檀,男人呐,心里有你时,视你如同自己的眼珠子,等到他对你失去兴趣……
“我不戴这个!”竺香檀看靖帝,“我能把这个送人吗?”
“……”送人?送谁?靖帝想了想,竺香檀在这后宫之中,只有贤妃一人和她交好,那可能就是送贤妃,于是点头说,“檀儿的东西,檀儿可以自行做主。”
“谢陛下!”竺香檀终于笑了,转头将镯子递给洽斯丽,“送过去。”
“檀儿,今日天气晴好,朕带你出去游玩可好?”竺香檀嫌宫墙太高,靖帝这就带她出宫去散心。
“好,我要去骑马!”
“准奏!”
“哈哈,我终于出来了!”竺香檀的马术精湛,此刻居然松开马僵,张开双臂,仰面朝天。要知道,骏马正在飞驰,这,太危险了!
“当心!”靖帝心头一紧,着实为他的心头肉捏了一把汗。
“没事没事……”竺香檀肆意玩耍,丝毫不以为意。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圣躬万安!”尉迟怀瑾行跪拜礼。
“平身。”靖帝对他的态度有些不自然——他是清河公主的驸马。
“陛下,他是谁?”竺香檀策马回到靖帝身边。
“噢,这是尉迟怀瑾将军。”靖帝有些避重就轻。
“是位将军?那将军你做什么去?”竺香檀一派天真无邪的好奇宝宝模样。
“微臣不日将随家父出征,临行去祭拜亡妻。”
“你的妻子去世了?”竺香檀微微蹙眉,“这么年轻就去世了,是难产吗?”简首哪壶不开提哪壶,清河公主生前从来没有传出过有孕的消息。
慕容敬生前和尉迟怀瑾的夫妻关系,怎么说,也是若即若离、扑朔迷离。
“尉迟将军,你退下吧!”靖帝赶人了。
“遵旨。”尉迟怀瑾一首没有抬头,也没敢看竺香檀。宫里头的人斗得再怎样头破血流的,和他尉迟怀瑾无关,跟他尉迟家更没有关系。
在靖帝看来,拓跋鸿称病不出镇国公府又怎样,西戎来犯,本朝将星云集,随便挑一个——卢国公尉迟骁腾——都可堪大用,从来就不是非他拓跋鸿不可。
更何况,他拓跋鸿文可安邦定国,修注法典;武嘛,就功绩寥寥,乏善可陈了。甚至,先皇在寮东的失利,他拓跋鸿至少负有一半不可推卸的责任。
“陛下!”竺香檀策马跑了一圈又回来了,“我看到那位将军往前头去了,我也要去!”说着不等靖帝答允,快马一鞭,己经朝皇陵疾驰而去。
“檀儿!”靖帝微微蹙眉,连忙打马追上。
这就是我的坟?竺香檀坐在马上远远望去:果然,我的坟头早就长满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