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竺香檀一首失声痛哭,可就是没求靖帝一句,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本来竺香檀的眼泪在靖帝这里就金贵,只要她肯服个软,给靖帝个台阶下,今儿这事也就算翻篇了。
可竺香檀偏偏惜字如金,半个字不肯解释。
将竺香檀送回到琼华宫,靖帝在寝殿待了一会儿,他在等竺香檀向自己解释,跟自己服个软。
偏偏竺香檀就是不懂得就坡下驴,光哭!
她这样,靖帝会怎么想?
你说你哭什么?朕这般纵容你,你居然背着朕和其他男人私会。
是,慕容愔是你的亲哥哥,但那己经是你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你是仙竺公主竺香檀,和慕容愔可没有血缘关系。
你能跟朕在一起,也可以和慕容愔在一起!
想到这里,靖帝的心里再也无法从容淡定!
靖帝越想越窝火,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出了琼华宫德妃的寝殿,“即日起,德妃不许离宫半步!”
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前,竺香檀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口,但是没抓到……
“娘娘……”高尚服和夏司衣见靖帝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走进来不无担忧的看着哭得眼睛红红的主子。
怎么办?夏司衣看高尚服。
高尚服:应该没事吧!陛下和咱娘娘置气也不是头一回了,等两天气消了,陛下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宠爱咱们娘娘的。
“他没事吧?”深夜时,竺香檀问洽斯丽。
“没事,大穆皇帝并没有为难皇甫公子。”洽斯丽回答。
慕容愔被废为庶人之后,就不姓慕容了,他随了母姓——皇甫,自称皇甫愔。
洽斯丽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背井离乡,她真的非常想念故国。但是留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是她的主人迦尔纳汗交给她的重大使命,是她必须用生命去践行的职责。
“你去休息吧!”竺香檀松了一口气。
依着慕容靖的谨慎,他不会查不到‘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是慕容愔在背后操纵;他没有动慕容愔,一是慕容愔颠覆不了他的地位,二是,他毕竟要念着先淑妃对他的养育之恩。
再者就是,他不想和慕容敬彻底闹掰,至少现在不能!
靖帝晾了德妃好些日子,其它宫都在等着看德妃的笑话,德妃却没采取任何补救行动。
依着德妃的手段,她再奏首曲子,或是再唱支歌,跳段舞,靖帝不就又回到她身边对她千依百顺了。
怎么这次德妃不折腾了,要坐以待毙?
各位看官都百思不得其解。
莫说宫里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等着看德妃如何兴风作浪,就是德妃自己宫里的宫人们,也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娘娘,今儿天气好,咱们去御花园散散心可好?”
“不去!”竺香檀懒洋洋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其实呢,德妃是仙竺公主,有仙竺的政治和经济支持,就算靖帝从此以后都不再踏入琼华宫半步,德妃也一样能活得滋润。
第一,没人敢要竺香檀的命,否则仙竺一定会大力支持磨刀霍霍的西番大举进攻大穆。
第二,竺香檀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的一应吃穿用度,宫里人压根限制不了。
这吃穿不愁,又没生命危险,愁啥?
“娘娘您这大半个月不曾踏出宫门半步,要闷坏的!”夏司衣劝道。
以往隔三天不让您出宫去转悠一圈,您都要手脚发毛……
“行行,走走就走走吧!”竺香檀嫌夏司衣吵。
穿过一排灌木丛,那小径旁的亭子里不是靖帝是谁?
竺香檀看了高尚服和夏司衣一眼:你俩打探好了,再把我引到这边和皇帝偶遇?
靖帝也看到了竺香檀,却别开目光,对竺香檀视而不见,转过脸去逗拓跋昭仪的小皇子。
“德妃姐姐!”拓跋昭仪看到竺香檀,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双手交叠于前,微微屈身行礼,“给德妃姐姐请安!”
“昭仪少礼!”竺香檀掉头就要朝亭子的相反方向离开。
被竺香檀视而不见的靖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每次都是朕低声下气的哄着你?怎么你就不能低一回头?
“德妃姐姐到亭子里歇息片刻可好?”拓跋昭仪这是几个意思?撮合靖帝跟德妃呢?
她忘记自己姓什么了?这画风不对!
“不必了!”奈何竺香檀半点不领情。
“德妃总是这般不合群,怎么这宫里就没德妃娘娘您看得上眼的?旁人都不配和你坐一起了?”靖帝居然当众朝德妃发难,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德妃也不回嘴,脚步放缓了一些,连头也懒得回,还是要走!
“贵妃每月邀请各宫妃嫔到长乐宫一聚,怎么德妃都不去?”靖帝手里轻轻摇着拨浪鼓,逗着小皇子,语气凉凉道,“贵妃明日的赏花宴,各宫都必须去!”
这是专门说给德妃听的吧:你随心所欲的日子到头了!
“诺!”德妃也不争辩,也不生气,遥遥领了命,就扬长而去。
“……”靖帝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是越想越难受,恨不能立时找个人来出气!
“娘娘,咱真要去长乐宫喝茶?”夏司衣总觉着不安,贵妃和咱娘娘是死对头,以前有陛下护着,咱娘娘想不搭理贵妃,就不搭理贵妃,谁也不能说什么,可如今,是陛下发话要娘娘去长乐宫……
到了那边,那些攀附贵妃的妃嫔们,还不定怎么对咱娘娘冷嘲热讽呢!咱娘娘不能受那腌臜气!
“去,怕什么?”竺香檀丝毫不以为意,尽管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但是,都是死过几回的人了,这条命己然是捡回来的,就算现在立时死了,也是赚到。不亏!
这慕容敬还是太纠结,而且心智不坚:你忘了自己借尸还魂干什么来了?大仇未报就这样死了?此前那种种岂不都白忙活了?
去长乐宫,德妃只带了夏司衣,她没想在长乐宫多做停留,只想露完脸就找个借口回宫去。
“德妃娘娘里边请!”贺兰司言引着德妃进了偏殿。
“娘娘,我忘拿您的香囊了!”夏司衣微微蹙眉,竺香檀对长乐宫的香料过敏。
“你回去取!”竺香檀转头对夏司衣道。
“奴婢快去快回!”夏司衣转身匆匆去了。
“娘娘里边请!”贺兰司言始终面带微笑,笑容里带着某种诡秘……
将德妃引进偏殿,贺兰司言道,“德妃娘娘请稍坐,小皇子正睡着,奴婢这就去把我们娘娘请来。”
竺香檀略坐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有任何人进来;而且,那小皇子睡觉,怎么一动不动?
左右张望,始终一个人都没有。竺香檀慢慢朝小皇子走过去,这孩子……小皇子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