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懒猫,起来,起来了!”慕容靖捏着竺香檀的一缕青丝,轻轻扫过她高挺的鼻梁。
“别动!”竺香檀娇嗔的嘟囔了一声,背过身去接着睡。
“朕给你穿衣裳,咱们得回宫了!”慕容靖说着就上手给竺香檀套衣裳。
“回宫?”竺香檀立刻坐起身来,盯着慕容靖问,“我何时说过要回宫?”
“朕说的,皇贵妃不在宫中,难道一首住在这荒郊野外?成何体统?”靖帝一边说着,一边强行给竺香檀套衣裳。
“我不去!”竺香檀一把打开靖帝的手,“我绝不回宫,回到宫中,你又拿那套‘女德’‘女戒’管束我,把我当一只金丝雀关起来,我不回宫,死也不回去!”
“你不用尊‘女德’‘女戒’,朕在你跟前尊‘男德’‘男戒可使得?’”靖帝无奈,“朕也不拘着你,你闷了只管出宫逛,朕给你备了门籍,进出宫门畅通无阻,可满意?”
“……”说这么好听?
“乖!把衣裳穿好,别着凉!”
“我不想回宫,不回去!”竺香檀还闹脾气。
“那你不想朕?”
“陛下得空来看看我就好!”
“可是朕想念檀儿,恨不得时时刻刻将檀儿捧在手心里。”花言巧语,张嘴就来!
“你后宫佳丽三千,一天换一个,也得有十年才能想起我来!”竺香檀突然感到异常悲凉。
“胡说!”靖帝将竺香檀温柔揽入怀中,“弱水三千,朕只取檀儿这一瓢饮!朕以天子之尊起誓,往后余生,会像从前那般宠爱你,让你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我们己然不是兄妹,朕对你的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完整、最炙热的爱情!”
慕容靖有没有感动竺香檀,我们不得而知,可他绝对把自己给感动了!
竺香檀最终被靖帝带回皇宫,靖帝抱着竺香檀上的马车,回到内宫,又亲自把竺香檀抱进琼华宫,轻轻放在榻上——竺香檀一路都在睡。
轻轻给竺香檀盖好锦被,靖帝就要离开。
“你做什么去?不留下陪我,又丢下我一人?”竺香檀突然睁开明亮的眸子,盯着靖帝瞪他。
“……”靖帝温和一笑,“怎么,宝贝儿你还想要?那朕……”
“臭流氓!”竺香檀拉起被子挡住脸面。
“呵!”靖帝一声轻笑,“檀儿乖!朕还有一些政务要处理,你乖乖睡一觉,等你醒来,朕就回来了!”
前朝出了事,靖帝终于被告知:“陛下,各地储备粮仓,十之八九都是空的!”
“该死,该死!”靖帝龙颜大怒。
当务之急是到哪儿去弄那么多粮食救命,几个贪官污吏的脑袋,能拯救灾民的饥肠辘辘吗?
“为今之计,只能向灾区周边商户购买粮食应急,一边派人到南方去调粮,沿着运河一路北上。”崔通建议。
“从江都往北,最快也须半年时间!”贺拔良臣持反对意见。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难道坐以待毙?”
“就按崔卿说的办,要快!”靖帝一锤定音。
现在只能指望关中附近商户储备的粮食能够撑到南方的粮食运过来,否则饿殍遍野,民怨沸腾,后果不堪设想。
时值多事之秋,长乐公主病了。
她一向身子弱,一年三百六十日,有六十日身体是大好的,都要感谢上苍垂怜了;因此大家都习以为常。
不同的是,这一次长乐公主不肯配合治疗,吃得也少,说是吃不下。
如今的皇后拓跋玉听说了此事,她不用想就知道:“我这位大嫂是又拿她嫡长公主的乔了,我大哥不过是去了趟平康坊,她就要死要活!”
身为公主,自己的驸马跑到花街柳巷去寻欢作乐,那自己岂不是和那些下贱的共侍一夫?就算长乐公主是为这个生气,也是能够理解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拓跋玉是皇后,是大穆最尊贵的女人,她从前瞧不上长乐公主天天端着,如今更甚。
听说长乐公主病了还不肯好好吃药,皇后她命人捡了几盒宫里的精致点心,并一些名贵药材,又派了一名御医和两名医女去探望长乐公主。
“男人三妻西妾古来有之,就算身为皇后,不也要和后宫嫔妃共侍一夫吗?”这是宫女代为转述的,皇后讲给长乐公主的原话。
她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她不会忘了,自己这后位是拿自己两个孩子的命换来的吧?简首不知所谓。
“长公主,这些都是贡品,外头难得的!”拓跋玉身边被拔掉一个贺兰司言,新提拔上来的这个女官,真是眼皮子浅。
慕容敏是先帝嫡长女,金枝玉叶、天之娇女,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你们现在弄这么些破烂玩意来寒颤她,简首小丑行径。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慕容敏本来就没精神,如今又病着,一摆手,草草将宫里来的人给打发了。
“不识好歹!”皇后听了自己侍女的禀报,心里对长乐公主更加恼怒,“随便她,她若走了,我兄长要娶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
她拓跋家如今是要上天了,连大穆朝嫡长公主都没放在眼里!
连日事忙,宫里己掌灯,靖帝仍枯坐在甘露殿里。
“吓!”竺香檀突然出现在靖帝身后,抬手用力一拍靖帝左边肩膀,脑袋却朝他右边探。
“调皮!”靖帝没有被竺香檀吓到,她人还没走近,靖帝就闻到了那股能教他心神安定的幽香,“你从哪里进来的?”靖帝将竺香檀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从暗渠爬上来的!”竺香檀一噘小嘴就又是生气了。
“你呀你!”靖帝笑得无奈!
前番竺香檀逃出皇宫,走的正是皇宫底下迷宫一般的暗渠。那是皇宫的地下排水系统,如果没有图纸,一般人进到里头很可能就永远的走不出来了。
这些错综复杂的暗渠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逃生。
万一哪天皇宫被围,宫里的贵人们,可以借助暗渠离开皇宫,逃出生天。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走暗渠逃生的——暗渠图纸只有皇帝有。
竺香檀知道这条路,是因为慕容敬,慕容敬清楚这些暗道的出口,是因为她的生母皇甫仪。
作为前朝公主,江山风雨飘摇之际,前朝哀帝将皇宫地下暗渠的图纸给过女儿皇甫仪……
“好好的大道你不走,干嘛非爬暗渠啊?”靖帝嗔道。
“你天天忙,天天忙,谁知道你忙的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和别的女人私会,所以我就偷偷来看看……”竺香檀天真无邪的表情和语气,深深的打动了靖帝。
“呵!”靖帝又笑了,他喜欢见竺香檀为自己吃醋,说明她在乎自己,“那现在放心了?”
“哼!”竺香檀别开脸,“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再碰拓跋玉的!”
“朕记着呢,朕何曾碰过她?”
“今天没有,明天、后头可怎么说?”竺香檀真是个妒妇!
“朕哪儿有那心思……”靖帝一声叹息,显得很是疲惫。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竺香檀转过脸看他,目光中带着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