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靖帝派了伏兴到崔宅送礼。
礼单里有长命锁、金银手镯、绸缎襁褓、精致小袄、小袍等一连串贵重物品。
“谢陛下隆恩!”班氏才生产完,硬撑着起来下跪谢恩。
“伏内官快些回去吧,这才生完孩子就得下地给你跪拜!”竺香檀口无遮拦,一张口就带着极大的怨气。
“伏内官恕罪,娘娘她心首口快!”崔劲赶忙上前给伏兴塞了一包钱,小心翼翼的解释。
“好了,好了,我恃宠生骄,与旁人无关!”竺香檀和靖帝撕破了脸皮,装都懒得装了。
“奴才死罪!”伏兴微笑低头,“天色不早,陛下命奴才护送娘娘回宫!”来拿人的呀!
竺香檀无法,和班氏、王芸说了两句话,便随伏兴回宫去了。
“你回来啦!”靖帝又在琼华宫里等着竺香檀了,他年他日,兴许靖帝能够修成一颗望妻石。
“……”竺香檀不搭理他:你都知道我是慕容敬了,我们之间可隔着多少血海深仇!
“文昌公主和芒颂赞的长子都满月了,檀儿,你什么时候也给朕生个孩子?”靖帝没脸没皮的往前凑,他就是想要竺香檀和他说说话;竺香檀像现在这样视靖帝为无物,这太让靖帝难过了!
文昌公主三年抱俩,这速度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这也正说明文昌公主和芒松赞的感情很好,那么,大穆和西番的关系也会暂时趋于缓和,一时半会儿不会开战。
“我可是你妹妹,兄妹两个毫无廉耻的媾和,生下来的会是什么妖物孽障,你想过没有?”竺香檀损人真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一句话把靖帝噎得喘不过气来,“那伏羲和女娲还是兄妹呢!”
“我可没资格比女娲娘娘,你觉得自己能与圣人伏羲相提并论?”竺香檀耻笑的语气,几令靖帝抓狂。
“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都和珠儿没有关系,跟朕更没有,朕就是要了你又如何?”靖帝发疯似的将竺香檀扑倒在地,撕开她的衣襟……
“你干什么?你疯了,放开我……”竺香檀奋力挣扎,喊得撕心裂肺。
“……”夏司衣在外头听见,又想要闯进来救她主子,被伏兴给拎住了:你拎不拎得清?这会子进去,是活腻歪了吗?
“……”夏司衣认死理:身为天子,我们娘娘既然不愿意,陛下怎能用强?
可在关键时刻,靖帝的动作却戛然而止,愣愣的压着竺香檀,片刻之后,从她身上离开,颓然的走出了琼华宫……
疫村:
“世伯,世伯,家里来信了,大嫂子诞下一位小郎君,小郎君的哭声洪亮,很健康!”卢筱嘉脚步踉跄的跑进来,疲惫的眼睛里透出欣喜的精光,他脸上蒙着布巾,倒是看不到表情。
“快拿来我看看,快!”闻言,崔通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挣扎的从破门板现搭出来的病榻上坐起来。
“世伯!”卢筱嘉激动的将家书奉上。
“……”崔通颤抖着双手,眼含热泪的看完家书,默了默,抬头看着殷奉御,“奉御只管在老夫身上试药,老夫此生无憾了!”
日日浸淫在病患当中,崔通己经染上了疫病,只是他不让消息传回安京去:让孩子们知道,也只是平白担心!
竺香檀在太医署试遍了各种草药的药性,找到一种和仙竺医典中记载的,对瘟疫有特效的仙竺药草药性非常相近的一味草药,但是,她不敢肯定这味药究竟能否治疗瘟疫。
更有甚者,如果这味药草不对症,那是会要病人命的!
殷奉御收到竺香檀命人送来的草药配方和书信,一时间也不敢用在病人身上,万一出事,那是要担一个罔顾人命的罪责的。
他将这件事报给了崔通,彼时崔通己经染上瘟疫,他持续的发热、咳嗽,甚至己经到了咯血的地步。
“那我来试药,生死有命,无论结果如何,老夫都不会责怪任何人!”崔通己将生死置之度外。
“……”殷奉御还在犹豫:一来,他答应过贵妃,务必要照顾好崔通;二来,崔通这病虽重,可还没到无力回天的地步,拖一拖,慢慢能治,是能治好的。
如果盲目拿崔通试药,一试之下要了老大人的命,那他殷奉御没法向贵妃交待事小,一辈子良心难安事大。
“哈哈!殷奉御不必再犹豫,快拿老夫试药。老夫相信人定胜天,这条命,瘟神他没那么容易拿走!”此刻,新生的孙儿给崔通带来了极大的勇气和乐观。
“崔老高义,请受晚辈一拜!”殷奉御这正五品下的官阶还要比崔通从六品上吏部司勋员外郎高呢!
靖帝到琼华宫时,德妃南宫氏又在,她正和贵妃竺香檀聊一桩安京城里近日发生的风流公案:镇国公府的二老爷拓跋鹄,从亲儿子和亲侄子手里,把‘天下太平’的牡丹姑娘给抢过去,纳为妾室了。
因着拓跋珪和拓跋瑞这对堂兄弟一再为牡丹姑娘大打出手,闹出多少丢人现眼的事情。
那日拓跋鹄恰巧撞见两个晚辈互掐,又在惊鸿一瞥间见识了牡丹姑娘的天香国色,可谓一见倾心:得了!你俩小子都别抢了,牡丹姑娘爷笑纳,给你们当婶娘、后母!
要说这拓跋二爷,身为本朝另一位国舅爷,他本也能封个国公爷当当。
然而,他有个非常令人不齿的恶习:好色!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拓跋瑞的好色,是有家学渊源的。
再者,在大穆打天下、开疆拓土一事上,拓跋鹄岂止是功绩寥寥,甚至可以说他毫无建树、一事无成。
既然如此,先懿德昭皇后何许人也?她是绝对不允许外戚专横的,特别是这等无才无德之辈。
在先皇后的再三推辞下,拓跋鹄的国公爵位在先帝朝没能到手,到了本朝,眼见着就更和他拓跋鹄无缘了!
为此,钱氏对自己那皇后小姑子,心存怨怼己久,敢怒而不敢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