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在树洞中蔓延。
篝火的光芒跳跃着,将日向星罗苍白失神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宇智波千夜所揭示的“真相”,如同最沉重的山峦,狠狠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笼子……饲料……试验品……
这些冰冷而残酷的词汇,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冲击着她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一切认知和信仰。
忍者是什么?
是守护村子、执行任务、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
不,按照千夜的说法,他们不过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儿,依靠着“饲养员”投喂的“饲料”而生存、进化、甚至自相残杀,最终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取悦那些高高在上的“观察者”?
日向一族引以为傲的白眼,那号称能看穿森罗万象的洞察之瞳,又算什么?
难道也只是“试验品”身上某个比较有趣的“性状”?
还有她一首以来为之痛苦、挣扎的“笼中鸟”咒印,那束缚着分家命运的枷锁……与整个忍界这个巨大的“囚笼”相比,又显得何其渺小和可笑?
一股前所未有的虚无感和荒谬感席卷了星罗的全身,让她感觉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那些训练的汗水、战斗的伤痛、同伴的羁绊……是否都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毫无意义的闹剧?
“不……不对……”
就在星罗的意识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从她内心深处响起。
她猛地抬起头,纯净的白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执着。
她想起了在死亡森林中,那个拼尽全力也要证明自己命运可以改变的、不屈的雏田大小姐。
她想起了在竞技场上,那个为了保护老师而愤怒咆哮、爆发出惊人力量的漩涡鸣人。
她想起了那个虽然冲动、却始终将同伴放在第一位的犬冢牙。
她想起了那个沉默寡言、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支持的油女志乃。
还有……眼前这个虽然性格恶劣、满嘴疯话,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和秘密,并且……将她从必死之境带出来的宇智波千夜。
他们的存在,他们的意志,他们的情感……难道也都是虚假的吗?
不!绝不是!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笼子”。
或许,查克拉真的是被“投喂”的能量。
但生活在这个笼子里的生命,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挣扎与反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饲养员”所无法理解、也无法完全掌控的真实!
“笼子……又如何?”
星罗缓缓站起身,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锐利,“就算是笼中之鸟,也有渴望自由、向往天空的权利!”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让闭目养神的千夜都不由得微微睁开了眼睛,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查克拉是‘饲料’又如何?”
星罗继续说道,她的白眼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放光,“既然我们能利用这种能量变强,能用它来守护重要的人,那它就是属于我们的力量!与它的来源无关!”
“试验品?或许吧……”
星罗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破而后立的决然,“但就算是试验品,也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我们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更不是可以随意‘清理’的垃圾!”
她想起了那些冰冷的械化者,想起了佩恩那漠视一切的眼神,想起了千夜口中那个高高在上的【星穹议会】……
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甘,如同火焰般在她胸中燃烧起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要被当做试验品?!
凭什么他们的命运就要被那些所谓的“高等文明”所掌控?!
“我要……打破这个笼子!”
星罗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如同磐石般坚定!
她看向千夜,白色的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恐惧,而是充满了探究和……一种近乎平等的审视。
“宇智波千夜,你告诉我这些,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我吧?”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千夜之前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千夜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蜕变、眼神变得异常明亮的日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欣赏。
他原本以为,这个从小生活在宗法制度和传统观念束缚下的女孩,在听到如此残酷的真相后,会彻底崩溃。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绝望中重新站起,甚至……生出了反抗的意志!
这份心性,倒是……有点意思。
“目的?” 千夜收起了意外的表情,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的目的很简单啊……”
他伸出手指,指向头顶那片被树叶遮蔽的天空,或者说,指向那更遥远的、未知的星穹。
“把那些高高在上的‘饲养员’……从他们的‘神座’上,狠狠地拽下来!”
“然后……”
他的眼中,闪烁着比星辰更加璀璨、也更加疯狂的光芒。
“……让这个宇宙,听一听来自‘试验品’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