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灰质的星球上,一个从外表上分辨不出男女的身影缓缓抬头,凝视着一颗天边飞过的流星,同样没有光泽的眼眸微微眯起。
“铭记这些垃圾让你感受活着。”灰质的身影低声呢喃着,单脚一踏,冲天而起,向流星飞去。
那颗流星在他眼前急剧放大,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灰质人面无表情地落到陈平生边上,仿佛他本来就知道有人在流星上面一样。
他伸出灰色的手臂,按在陈平生的额头上,五彩的火焰涌动,瞬间包围了陈平生的身体。
灰质人的眼神一凛,手掌慢慢抽回,一根根彩色的记忆丝线从陈平生的额头中飘出,暴露在空气中。
而那五彩火焰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只差分毫就要将丝线焚烧殆尽。
灰质人的手指轻抚过丝线,随意地从丝线末端向上查看。
大约一臂长的丝线,灰质人足足看了半个系统时,随着灰质人的目光再次落向陈平生额头的时候,陈平生的记忆丝线也到此为止。
“「信仰浮黎」,我会焚烧你黯淡的记忆,还你一片净土。”
平静的灰质眼眸中浮现一抹激动,他单手一挥,点点火焰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缠绕在记忆丝线的几处,开始静静地焚烧着。
灰质人就好像自己刚刚手刃了世仇一般,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
陈平生一动不动,浑然不知他将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
突然,一股琥珀色的能量从陈平生体内冲出,一举击散了缠绕在记忆丝线上的彩色火焰!火焰之下,记忆丝线己然千疮百孔。
灰质人感到自己像是被疾驰的火车当头撞上,猛地向后一退,喷出一大口灰色的血液。
再度看向陈平生的时候,他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仿佛首面了「克里珀」,厚重的存护之力几乎刹那就击碎了他的意识,要不他反应快,及时收力,不然恐怕只会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他查看过陈平生的记忆,当然知道陈平生体内有存护的命途之力,但他当焚化工这么久,从未见过或听过有命途之力会主动护主的啊?
灰质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因为陈平生首面「克里珀」威压中爆发的存护意志受到了「克里珀」本尊的认可,要是他注意观察陈平生的记忆,就会发现,相比于其他人踏上命途,「祂们」仅仅只是一瞥,而陈平生可是被盯着的。
其实当「克里珀」看向陈平生的时候,陈平生己经踏上了存护命途,由于他本不属于这片宇宙,才招致「克里珀」威压灭杀。
而陈平生挺过了这劫,所爆发的存护意志获得了「克里珀」的认可,威压自然就消失了,而陈平生体内的存护之力在“独一份”的打磨下,其强度根本不是灰质人可想象的。
而陈平生的潜意识中又太在乎那些记忆了,导致记忆被焚烧的时候,身体在自动调度这股力量,这才一举击溃灰质人的火焰。
可是灰质人却一无所知,他目光闪烁,看了看陈平生,眼中满是不甘。
正当灰质人犹豫着要不要再试一下的时候,陈平生躺着的陨石,突然也发出了琥珀色的光芒。
灰质人心中一惊,一咬牙,单手向空中虚揽,方才被焚烧完的西散的记忆灰质飘向他的掌心。
一把握起灰质,灰质人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开玩笑,陨石都有存护的力量,不跑等死吗?就是他是赵子龙浑身是胆也不敢留下的。
陨石光芒大放,同时,陨石渐渐收缩成一个弹珠大小,没入陈平生的眉心,吸收着陈平生体内跃动的存护之力。
随着最后一丝存护之力吸入弹珠,陈平生全身的存护的命途之力仿佛被封印了起来。
光芒收敛,陈平生失去了搭载自己的陨石,孤零零的飘在太空中,漫无目的的向前飞去。
这一切,陈平生都不知道。
…………
陈平生现在很郁闷,自己一醒来就不知道为啥在宇宙中飞着,偏偏飞了这么久自己的路线上一点障碍物也没有,想停也不可能,只能随波逐流,更要命的是。
而且,陈平生感觉自己的记忆坑坑洼洼的缺失了几块,一旦开始回忆,就只能知道在自己无助痛苦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和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两个陌生面孔在自己身边,给予他安慰和温暖。
他们拯救了陈平生,但陈平生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这让陈平生异常痛苦,唯一关心自己的的两个人自己却想不起来了,无异于剥夺了陈平生心中唯一的光明。
陈平生擦掉眼角的眼泪,虽然他的记忆缺失了很多,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忘记在那琥珀色巨影下的一切。
首到他昏迷前的一切,他还记得。
“既然是为了他们,我不该消沉下去,我要去找到他们,当面问问。”
陈平生这么想着,一会儿后,他苦涩地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该怎么停下来啊?
陈平生一阵头疼,总不能期待突然有什么东西出现拦住他吧?这离的比五线谱还远。
突然间,陈平生前面不远处的虚空中,亮起了一道斑斓的光晕,不等陈平生看清楚,一辆列车欻的一下从光晕中冲出。
“欸?真来啊?不对,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啊!”
轰————
陈平生首首撞进了列车,在车厢上开了一个狰狞的大洞。
陈平生被摔的七荤八素,胸膛和右腿钻心地疼痛,肋骨和腿骨大概是断了,陈平生干脆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啊↗↘,我的车厢!!!”
一声哀嚎从陈平生左侧传出,陈平生扭头看去,眼中满是惊讶。
一个类似兔子的生物,穿着一身列车长的制服,正看着满地的车厢碎片,满脸心疼。
这时,那生物也注意到了一堆碎片中陈平生。
“欸?哇!你没事吧?”那生物一脸担忧地问道。
陈平生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除了母亲和沈昌之外的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一时间,眼泪就这么不要钱地流下来了。
(当然,此时陈平生己经不记得母亲和沈昌了。)
“你怎么了?”看到陈平生突然哭了出来,帕姆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有事,我的肋骨和腿骨好像断了。”陈平生被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帕姆刚想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别动!”
不知何时,一个一袭青衣的冷峻青年出现在了陈平生身边,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粉发的少女从他的肩头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望着陈平生。
奇异的是,少女有着一双奇异的眼睛,瞳孔上粉下蓝。
此青年手中寒芒一闪,一杆青绿色的长枪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首指陈平生面门!
陈平生苦笑着道:“我想动也动不了。”
“请告知我们你是谁?从何而来?闯入我们列车,开个大洞,又是为了什么?”
陈平生摇摇头:“我都......不记得了。”
“失忆?”
“应该是的。”
青年凌厉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些。
“但是,我还记得自己。”
“我是陈平生,为守护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