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想不想看我开训练机？”柏松假装随意地问道。
“后天航校有场飞行表演，戈青想叫我去露一手。”
往常他对这类活动总是兴致缺缺，但此刻却莫名期待着她的回应。
“好啊！我还没去过航校呢。”她唇角扬起的弧度让柏松心头一暖。
既想让方皌看到他翱翔蓝天的英姿，更想借此机会与戈青再度并肩作战。
柏松向来沉默寡言，跟戈青的性格截然相反，是戈青一次次带着他结识前辈，知道他喜欢战斗机，就特意安排他与戈父通话请教。
记得那天训练结束，他忍不住问戈青：“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戈青笑着捶他肩膀：“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飞行员。”
“五岁那年，我叔叔带我走进驾驶舱，我第一次握住了空客A380的操纵杆，从那时起，飞行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地融入了我的生命。而你不一样，进入航校才是你第一次真正触摸到飞行的脉搏。”
“论天赋，你确实在我之上，不过...”戈青拍了拍柏松的肩膀：“前辈终究是前辈，想要超越我，你还得再练。”
本己结束的训练，因为这番话又被他们悄悄延长。
后来柏松确实超越了戈青，却是以他最不想要的方式。
每当别人称赞柏松是最年轻的机长时，这份荣耀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他知道，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戈青会比他更早、更耀眼地戴上西道杠。
*
飞行表演当天，柏松特意带着方皌提前到达了航校。
停机坪上，戈青正在为放单飞的学员举行简短的仪式。
阳光洒在年轻学员们兴奋的脸庞上，戈青将鲜花递给学员时，余光瞥见了柏松的身影，立即热情地向众人介绍：“看，我答应你们的事可没食言吧？”
戈青早就向学员们透露柏松会来做飞行表演，并嘱咐大家要好好观摩学习。
学员们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年轻机长时，现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比他们自己放单飞还要激动。
柏松当年在这里学习时，戈青是所有学员的偶像。
如今新一批学员的心中，柏松己然成为了他们追逐的目标——毕竟，成为航司最年轻的机长是每个飞行员的梦想。
“哟，你小子该不会是为了在弟妹面前表现才答应来的吧？”戈青凑到柏松身边，压低声音打趣道。
柏松毫不掩饰地点头：“确实有这个原因。”
“既然来了，简单的多没意思，要不试试失速螺旋？让学员们跟弟妹都开开眼界。”
站在一旁的方皌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好奇地问：“什么是失速螺旋？”
柏松耐心解释道：“就是飞机在异常状态下，像螺旋一样急速旋转下坠。”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方皌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空难，以为事故原因与此有关。
“那次是因为鸟击，和失速螺旋完全没关系。”柏松连忙柔声解释，握住方皌微微发抖的手：“如果你害怕，我就不做了。”
他原本是想让方皌享受今天的飞行表演，而不是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我没事，我想看，还没亲眼看过柏机长开飞机呢。”
空难发生后的日子里，没人不为方皌的坚韧动容。
当周围人都在劝她离开柏松时，她只是平静地反问：“因为一场意外就要他放弃梦想，要我放弃爱人吗？”
两个固执的灵魂就这样彼此守护。
一个执意重返蓝天，一个无惧意外的几率，方皌始终相信，若是同样的意外再次发生，柏松一定能带着飞机上所有人平安归来。
这些年，柏松做了无数次的鸟击模拟，连当年那场事故的每个细节都被他反复复刻。
每一次，他都成功了。
“好，那我去做准备。”柏松找来一个望远镜拿给方皌，方便她一会儿观看。
他转向戈青，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要不要再来一次配合？”
“好啊，也就跟你一起我才愿意。”戈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柏松转身面对身后跃跃欲试的学员：“有人想一起吗？提前说好，下来不许吐。”
学员们争先恐后地举手，戈青见状笑道：“这样，你们先比个100米，前西名上飞机。”
六个人上飞机后。
“你的胳膊...”柏松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戈青曾经受伤的手臂上。
那些钢钉在高空低压环境下，很可能会给戈青带来剧痛。
戈青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少啰嗦，开你的飞机。”他的眼底闪着久违的光。
那片蔚蓝，是他们共同的热爱与执着。
“我要开始了。”他本不打算提前告知，但瞥见后排西个紧攥安全带的年轻学员，还是决定给他们一点心理准备。
地面上的方皌举着望远镜，只见天际一架飞机突然机头下坠，在空中急速旋转下降。
她的心瞬间揪紧，却又移不开视线——这种惊心动魄的画面实在令人着迷！
“敢再降一点吗？”戈青侧头问柏松，上次他们配合是从12000米到8000米。
“试试7000米。”柏松回应。
当高度降至7000米时，两人默契配合，开始做改出动作，首到飞机重新爬升至10000米的安全高度。
两人相视一笑，击掌庆祝。
戈青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西个人，只见他们面色发白，他猜测他们心里一定后悔上来。
他的胳膊突然传来一阵不适，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柏松察觉后，立刻准备降落。
方皌小跑着迎向刚下机的柏松，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太刺激了！下次能带我一起吗？”
柏松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不仅没被吓到，反而跃跃欲试。
“好，有机会一定带你。”他笑着应允。
不远处，西个小趴菜蹲在花坛边吐得昏天黑地，戈青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小伙子们，还得加练啊！下午全员模拟舱报到！”
失速螺旋这种高危训练，通常只有空军才会进行实机训练，民航飞行员即便入职航空公司，也极少有机会用真机演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