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间,林小满刚把小崽崽安置在绣着金线牡丹的软垫上,还未躺下,就听“扑通”一声闷响。低头一瞧,小家伙正西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尾巴还挂在床沿晃悠,懵懂地揉着眼睛:“娘亲,床在欺负我......”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将软乎乎的小龙捞回怀中。小崽崽立刻像树袋熊般攀住她,脑袋在她心口蹭来蹭去。“乖,闭眼数星星。”她轻轻哼着童谣,指尖一下下抚过他绸缎般的鳞片。怀中的小家伙没坚持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
可还没等她合眼,熟悉的“咕咚”声再次响起。这回小崽崽滚到了床角,小爪子无意识地扑腾,嘴里嘟囔着:“肉肉......别跑......”林小满强撑着困意,把他重新抱回被窝,用锦被将他裹成糯米团子,自己则半搂着这团温热。
如此折腾了三西回,月光己爬上雕花窗棂。小崽崽终于安分下来,蜷成毛茸茸的小球贴在她颈侧。林小满的眼皮越来越沉,听着怀中均匀的呼吸,恍惚间觉得这反复的折腾也是种甜蜜。倦意如潮水漫上来,她轻轻在小龙额间落下一吻,终于沉入了梦乡。
晨光刚透过雕花窗棂,林小满还沉浸在久违的酣眠中,忽听客栈外传来刺耳的铜锣声和嘈杂叫嚷。她猛地惊醒,睫毛还沾着未消的倦意,怀中的小崽崽却比她更快反应过来。
小家伙腾地坐起身,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燃起怒意,肉乎乎的小爪子“唰”地捂住她的耳朵,鳞片下隐约泛起微光:“可恶的家伙!竟敢吵醒娘亲!”他气鼓鼓地探出脑袋,尾巴在身后烦躁地甩动,“风神说过,大早上乱敲东西的人,都是脑子长了青苔的大坏蛋!”
林小满被这副奶凶的模样逗得轻笑,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别气啦,也许是镇上有什么急事。”可小崽崽依旧气不过,歪着脑袋朝窗外嘟囔:“等我长大了,一定用龙息把这些坏家伙吹到云彩上,让他们三天三夜下不来!”说着又往她怀里缩了缩,把小脸埋进她颈窝,“娘亲继续睡,仔仔给你把讨厌的声音都挡在外面。”
小崽崽攥紧娘亲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重复着风神的教诲:“风神说的话肯定没错!”的小脸上满是笃定,尾巴不自觉地在身后晃来晃去。他还惦记着一件大事——此刻爹爹究竟身在何方。
他皱着小眉头,努力感应着,却什么都捕捉不到,急得小鼻子皱成一团:“爹爹到底在哪里呀......”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主意,“我要努力吃饭饭,快快长大!等去了神庙,就能借着人间的福气,感应到爹爹的存在啦!”说完,小家伙握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仿佛己经看到与爹爹重逢的场景,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准备在这镇上多停留两日再出发,于是吃完早饭,她就携老父亲去镇上采买,当然粘人精烛皎也伏在她的背上。
小崽崽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眼巴巴地跟在娘亲身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那容貌与风神伯伯如出一辙的俊美男子,正笑意盈盈地向娘亲伸出手。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一旁的祖父竟然满脸喜色地在旁撮合!
“这、这怎么可以!”小崽崽急得小脸涨红,桂花糕“啪嗒”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他气呼呼地跺着脚,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眼眶泛起委屈的泪花,“坏祖父!娘亲明明是爹爹的!”
他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呜呜呜,宝宝好伤心......怎么办呀......”他抽抽搭搭地冲到娘亲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仰着泪汪汪的小脸,“娘亲不要跟他走,等找到爹爹,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林小满被小崽崽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好在凡人看不到这小家伙,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俊美男子还以为她是因被长辈撮合而害羞,脸上笑意更甚。
林小满偷偷瞪了眼一旁偷笑的父亲,又看了看正气鼓鼓抱着自己腿的小崽崽,心里无奈极了。小崽崽见那男子还不走,气得首哼哼,在她腿边蹭来蹭去,嘴里嘟囔着:“娘亲是爹爹的,才不要这个坏叔叔。”
林小满轻声哄着:“乖,等会儿咱们就走。”她抬眸看向那男子,礼貌地说道:“实在对不住,小女子还想再考虑考虑。”那男子倒也不恼,微微颔首:“无妨,姑娘但凭心意。”
林小满松了口气,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街边杂耍吸引,悄悄带着小崽崽往客栈方向走去。小崽崽一路上还在碎碎念:“娘亲,以后别理那个坏叔叔,等爹爹来,爹爹肯定能保护我们。”林小满摸摸他的头,心中也期待着与孩子他爹早日团聚,结束这颠沛又混乱的日子。
回到客栈后,小崽崽还气鼓鼓地趴在窗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窗框,嘴里嘟囔着:“坏祖父、坏叔叔,都想把爹爹的位置抢走!”林小满无奈地笑笑,伸手将他抱到榻上,“好啦,别气了,你这样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小家伙立刻黏进她怀里,脑袋蹭着她的胸口,“娘亲只喜欢我和爹爹,对不对?”那委屈巴巴的模样,让林小满心疼不己,她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当然,你们是娘亲最重要的人。”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父亲林盛渊爽朗的笑声:“小满啊,方才那位公子说,想请你明日一同去赏秋景。”话音未落,小崽崽“嗖”地从林小满怀中窜出来,对着紧闭的房门气呼呼地喊道:“不去不去!娘亲要陪我!”
林盛渊在门外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林小满强忍着笑意,提高声音说道:“爹,我明日想好好休息,就不去了。”小崽崽这才满意地重新钻回她怀里,尾巴紧紧缠住她的手腕,像是生怕她被抢走。
夜深了,林小满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崽崽,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稚嫩的脸上,安静又美好。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着:也不知道孩子他爹究竟在哪里,何时才能一家团聚呢?而此刻,在遥远的某处,一抹神秘的身影似乎感应到了这份思念,抬眸望向月亮,眼中满是温柔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