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星盯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脑子还有些发懵。聚会上的音乐声震得她耳膜生疼，沈薇还在不远处和一群人举着香槟谈笑，时不时投来嘲讽的目光。
"我是霍沉渊的二叔，霍明远。"男人递来一张烫金名片，声音压得很低，"你不用急着相信我，我知道你现在在霍沉渊手里吃苦，也知道宋氏的事。"
宋晚星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栏杆。自从婚礼沦为笑柄，她早己学会对所有示好保持警惕。但当霍明远掏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霍沉渊正将一份文件塞进竞争对手的助理手中。
"这些年，他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吞并了很多家公司。"霍明远转动着腕表，表盘上的钻石在夜色中闪烁，"包括你们宋氏，也将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宋晚星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医院发来的消息。父亲己经进了手术室，而她却被困在这里。想起霍沉渊临走前说的"宋氏的钱我随时能抽走"，她眼眶又热了起来。
"您为什么要帮我？"她声音发颤，不敢轻易相信。在霍家这段时间，她己经被伤得太深，不敢再轻易赌一把。
霍明远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黑色U盘，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蛋糕。"他凑近压低声音，"这个U盘里有他转移资产、操纵股市的全部证据。只要你把它交给财经周刊的主编——"
宋晚星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这些日子她被霍沉渊折磨得生不如死，白天要当沈薇的仆人，晚上回去还要被佣人刁难。她确实受不了，想解脱。
"然后呢？"宋晚星打断他，"霍沉渊不会轻易放过我。"她想起昨夜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霍沉渊的皮鞋碾过她手背时的疼痛；想起沈薇用滚烫的咖啡浇在她手背上，霍沉渊却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别弄脏地毯"。
霍明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照片上，一群黑衣保镖站在医院门口，正是父亲所在的那家私立医院。"我的人会24小时保护令尊。"他顿了顿，"当然，你也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霍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上。"
露台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宋晚星慌忙将U盘塞进内衣口袋。霍明远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对着来人露出长辈的和蔼笑容："晚星啊，沉渊那小子脾气倔，你多担待。"
回到宴会厅时，沈薇正被一群名媛簇拥着。"听说霍太太在露台和陌生男人密会？"刺耳的声音传来，"果然是被霍总冷落太久，急着找下家了。"
宋晚星攥紧裙摆，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医院发来的新消息：手术仍在进行。她咬了咬嘴唇，走向洗手间拨通霍沉渊的电话。
"我父亲......"还没等他说完。
"宋氏的资金链很脆弱，你应该明白。"霍沉渊的声音骤然变冷，"还是说，你想让那些员工明天就失业？"
挂断电话的瞬间，宋晚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眼尾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她打开冷水龙头，刺骨的水流冲刷着自己，却冲不掉心底的寒意。他觉得和霍明远达成协议。
深夜的霍家别墅一片死寂。宋晚星蜷缩在床上，反复着藏在枕头下的U盘。窗外传来沈薇娇嗔的笑声，混着霍沉渊低沉的嗓音。
凌晨三点，手机震动。是霍明远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三点，老城区咖啡厅。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宋晚星盯着屏幕，首到光线刺痛双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U盘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像一道即将划开黑暗的刀刃。
她起身拉开衣柜，翻出那件被沈薇泼过红酒的礼服。指尖抚过领口的褶皱，突然想起市面上，霍沉渊说"星星穿白裙子最好看"。泪水砸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宋晚星对着镜子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遮瑕膏完美地盖住了眼下的青黑，口红的颜色鲜艳得近乎刺眼。她将U盘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霍沉渊正倚在门框上，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宋小姐这是要去哪？"
"沈小姐说想要最新款的爱马仕。"宋晚星扬起嘴角，露出得体的微笑，"我去帮她排队。"
看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宋晚星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旧伤。
老城区咖啡厅的老式挂钟指向三点整。宋晚星推开雕花木门，浓郁的咖啡香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霍明远坐在角落，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考虑好了？"他推过来一份文件，"只要你在这份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宋氏就能获得注资。"
宋晚星盯着文件上的条款，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不仅是对赌协议，更是把宋氏最后的命脉押上了赌桌。但想到父亲躺在病房上的模样，想到霍沉渊嘲讽的笑容，她终于拿起笔。
"我签。"笔尖落下的瞬间，窗外突然响起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将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宋晚星看着自己的签名在墨迹中晕开，突然想起霍明远说的话："等扳倒霍沉渊，你就自由了。"
自由？她望着雨幕轻笑。这场豪赌，从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就没有自由了。不过只要父亲活着，父亲的心血还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