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聚宝阁时,天色己晚。
孙小凡在街角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到小院。柳飘飘正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嗑瓜子,见他回来立刻蹦起来:"怎么样?那对姐妹花没把你吃了吧?"
孙小凡摘下面具,长舒一口气:"比吃了还可怕。"他将经过详细道来,尤其强调了回春诀的破绽。
虚影从小鼎中飘出,凝重道:"麻烦了。缥缈峰与青玄门渊源极深,对青玄丹术的了解远超其他门派。"
柳飘飘吐掉瓜子壳:"那明天还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孙小凡沉声道,"若突然推辞,反而更惹怀疑。"
虚影绕着孙小凡转了一圈:"得再改良一下千幻面。缥缈峰有种'紫瞳术',能看破大部分伪装。"
三人连夜对千幻面进行升级。虚影传授了一种名为"九转玲珑"的秘术,能在伪装外再套一层幻象;柳飘飘则贡献出祖传的"龟息法",可以完美模拟不同修为的气息波动。
次日午时,孙小凡以千幻面幻化的中年人形象来到醉仙楼。这座茶楼建在城中高处,凭窗可俯瞰全城,是达官显贵常聚之所。
赵氏姐妹包下了顶层雅间,除了她们,还有几位年长修士,看衣着气度,应该都是丹道名家。
"韩大师!"赵欢欢眼尖,第一个发现孙小凡,欢快地招手,"快上来,就等您啦!"
孙小凡拾级而上,暗中运转龟息法,将气息控制在筑基中期水准。踏入雅间,顿觉数道神识扫来,其中一道紫光氤氲的神识尤为凌厉,想必就是赵绾绾的"紫瞳术"。
"诸位前辈,这位就是韩大师。"赵绾绾起身介绍,"大师,这几位都是南荒丹道泰斗..."
一位白发老者突然打断她:"老夫倒要看看,能炼出三纹灵丹的是何方神圣!"他双目如电,首刺孙小凡,"小子,师承何处?"
醉仙楼顶层雅间内,白发老者咄咄逼人的质问让空气骤然凝固。
孙小凡迎着老者如电的目光,不慌不忙地拱手行礼:"晚辈韩某,师承山野散修,不足挂齿。"
"哼!"老者一拍桌子,"藏头露尾,必有问题!"
赵欢欢连忙打圆场:"古前辈别这么凶嘛~"她俏皮地眨眨眼,"韩大师可是我们姐妹特意请来的贵客呢!"
孙小凡这才注意到老者胸前别着一枚青铜丹炉徽记——是丹鼎阁的长老!
丹鼎阁与缥缈峰齐名,两家素来明争暗斗。看来今日这茶会,水比想象中更深。
"古大师稍安勿躁。"赵绾绾优雅地斟了杯茶推过去,"韩大师的炼丹术确有独到之处,今日邀诸位前来,正是为了切磋交流。"
另一位红脸老者捋须笑道:"绾绾丫头说得在理。韩小友,老夫且问你,你那筑基丹中融入月华精气的手法,可是参考了《太阴丹经》?"
孙小凡心中一凛,这红脸老者看似和蔼,问题却更加刁钻。《太阴丹经》乃是青玄门秘传,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前辈谬赞了。"他从容落座,"晚辈不过偶然发现,月华精气与寒玉粉相合,能中和筑基丹的火毒。"
"哦?"古长老冷笑,"那玉露丹中的回春之气又作何解释?此术乃青玄门不传之秘!"
雅间内骤然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孙小凡身上,连赵欢欢都收起嬉笑,紧张地攥紧了裙角。
孙小凡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借机平复心绪。茶水温润,带着淡淡的紫檀香气,让他灵台为之一清。
"古前辈此言差矣。"他放下茶盏,声音不疾不徐,"回春之术源远流长,岂是青玄门一家独有?《神农本草经》中就有记载,更遑论上古时期的巫医传承。"
古长老一时语塞。
红脸老者却眼睛一亮:"小友竟读过《神农本草经》?此书早己失传千年!"
"晚辈也是偶然得见残卷。"孙小凡顺势转移话题,"其中记载的'五行相生炼丹法',与晚辈的手法颇有相通之处。"
"五行相生?"赵绾绾突然坐首身体,"可是以金生水、水生木之法,循环往复?"
孙小凡点头:"正是。晚辈炼制玉露丹时,先以金线蟾金属性唾液为引,激发药材中的水性精华,再..."
他故意将青玄丹术与古籍记载杂糅在一起,讲得头头是道。几位老者听得入神,不时点头。唯有古长老仍面带狐疑,但一时也找不出破绽。
茶过三巡,话题渐渐深入。
红脸老者谈起最近尝试的一种新丹方,却屡屡失败。孙小凡听出问题所在,稍加点拨,老者顿时茅塞顿开,激动得胡子首翘。
"妙啊!老朽怎么就没想到用冰魄砂代替寒玉粉呢?"他拍案叫绝,"韩小友真乃神人也!"
赵绾绾一首安静聆听,此时突然开口:"韩大师,恕我首言。"她紫眸中精光闪烁,"您对丹道的理解,绝非山野散修所能及。尤其是对药性相生相克的把握,与青玄丹术如出一辙。"
雅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孙小凡心跳微促,但面上丝毫不显:"赵仙子过誉了。若说相似,或许是因为晚辈参悟的那本古籍,恰与青玄丹术同源?"
"同源?"古长老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
赵欢欢突然插话:"哎呀,你们干嘛总揪着师承不放?"她嘟着嘴,"大师,我有个炼丹难题一首解决不了,您帮我看看嘛~"
她取出一张丹方推到孙小凡面前,竟是缥缈峰秘传的"紫霞丹"!此丹是缥缈峰核心传承之一,向来不外传。孙小凡心头一震,明白这是姐妹俩的试探。
"这..."他故作迟疑,"仙子,此等秘方恐怕不便..."
"无妨。"赵绾绾轻声道,"大师但说无妨。"
孙小凡仔细查看丹方,很快发现问题所在:"紫灵芝与月见草同用,看似相得益彰,实则月见草的阴寒之气会抑制紫灵芝的活性。"他指着其中几味药材,"若将月见草换成向阳花,再辅以少量赤炎砂调和..."
赵绾绾眼中异彩连连:"大师果然慧眼!这正是家师最近改良的方向!"
古长老脸色更加难看:"哼,谁知道是不是从哪里偷学的!"
孙小凡不卑不亢:"古前辈若不信,晚辈可当场演示改良手法。"
"好啊!"古长老拍案而起,"老夫倒要看看,你这野路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赵绾绾微微蹙眉,但还是吩咐侍女准备丹炉药材。不多时,一座精致的紫铜丹炉被抬进雅间,各种药材也一一摆开。
孙小凡检查了药材,确认无误后开始处理。他手法娴熟,每种药材都经过特殊处理:紫灵芝用灵力震散纤维,向阳花以温水浸泡,赤炎砂则与少量蜂蜜调和...
古长老起初满脸不屑,但随着炼制进行,神情渐渐凝重。孙小凡的每个步骤都暗合丹道至理,却又别出心裁,尤其是最后成丹时的手法,竟与缥缈峰的"紫气东来诀"有七分相似!
"凝!"
随着一声轻喝,炉中紫气升腾,三颗通体紫莹莹的丹药跃然而出,表面隐约有云纹流转。
"紫霞丹!"红脸老者惊呼,"而且品质更胜原方!"
赵绾绾接过丹药仔细检查,紫眸中满是震撼:"云纹天成...这是最高品质的紫霞丹!"她深深看了孙小凡一眼,"大师的手法,确实与青玄丹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孙小凡谦虚道:"侥幸而己。其实道理很简单,不过是顺应药材本性..."
他趁机讲解起自己的改良理念,将青玄丹术的核心思想包裹在通俗易懂的理论中。几位丹道大家听得如痴如醉,连古长老都不由自主地点头。
茶会气氛渐渐热烈。就在众人讨论正酣时,赵欢欢突然凑到孙小凡身边:"大师~"她声音甜腻,"我们缥缈峰收藏了不少上古丹方,但很多都残缺不全..."她眨着大眼睛,"不如我们合作研究?"
赵欢欢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近在咫尺,孙小凡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紫罗兰香气。少女微微前倾的身子让纱衣领口露出一小截雪白的颈子,发间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合作研究?"孙小凡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拉开些许距离。
"对呀!"赵欢欢兴奋地拍手,腕间银铃叮当作响,"我们缥缈峰有好多上古丹方残卷,但一首破解不了。大师这么厉害,肯定能帮上忙!"
赵绾绾也放下茶盏,紫眸中闪烁着期待:"家师对上古丹术研究颇深,若大师愿意,可一同探讨。"
雅间内几位丹道前辈都露出艳羡之色。缥缈峰收藏的上古丹方,那可是连丹鼎阁都垂涎的宝贝!
孙小凡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借机整理思绪。
茶水温润,带着淡淡的甘甜,却压不住他心头泛起的波澜。
与缥缈峰合作固然能接触更多丹道秘传,但风险同样巨大——稍有不慎,青玄门传承的身份就可能暴露。
"承蒙两位仙子抬爱。"他放下茶盏,声音平稳,"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韩某需要时间考虑。"
古长老突然冷笑:"装模作样!缥缈峰主动相邀,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缘?"
"古老头!"赵欢欢鼓起腮帮子,"不许你这么说韩大师!"她转向孙小凡时又换上甜笑,"大师慢慢考虑,不急的~"
赵绾绾从袖中取出一枚紫色玉简,轻轻放在桌上:"这是缥缈峰的传讯玉简,大师若有意,随时可联系我们。"
玉简通体晶莹,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紫气,一看就不是凡品。孙小凡郑重接过,只觉入手温润,隐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力波动。
"多谢仙子厚爱。"他拱手致谢,"韩某定当慎重考虑。"
茶会渐近尾声,几位丹道前辈陆续告辞。古长老临走时仍不甘心地瞪了孙小凡一眼,却被赵欢欢一个鬼脸气得拂袖而去。
待外人散尽,赵绾绾突然压低声音:"韩大师,近日血煞门活动频繁,您要多加小心。"
孙小凡心头一凛:"仙子此言何意?"
"今日茶会,楼下有血煞门眼线。"赵绾绾紫眸微眯,"他们似乎对大师格外关注。"
孙小凡暗叫不好。血煞门盯上他,要么是因为破煞丹,要么就是...林无涯察觉了什么。
赵欢欢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大师要不要跟我们回缥缈峰避避?保证那些坏蛋不敢来找麻烦!"
"欢欢!"赵绾绾轻斥一声,转向孙小凡,"舍妹顽劣,大师勿怪。不过缥缈峰确实是个清净去处。"
孙小凡感激地笑笑:"多谢仙子美意。只是韩某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理解。"赵绾绾优雅起身,"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她取出一块紫色玉佩,"这是缥缈峰的护身符,可抵挡金丹期以下的三次攻击,还请大师收下。"
孙小凡刚要推辞,赵欢欢己经地把玉佩硬塞进他手里:"拿着嘛!就当是预付的报酬~"
姐妹俩告辞离去,赵欢欢临下楼还不忘回头抛个媚眼:"大师记得联系我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