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李承乾大步跨过白玉阶，一步一步来到大殿内。
“启禀父皇！”李承乾猛地甩袍跪伏，声音震得殿内青铜编钟嗡嗡作响，“儿臣恳请修订大唐律法！”
他抬头时，眼底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李世民灼穿，“如今垦荒令推行、工坊革新、商路大开，旧律早己千疮百孔，若不修补——”他突然抓起案头谏官奏折，“这些迂腐之言，迟早会让大唐律法沦为世家的遮羞布！”
李世民猛地拍案，龙椅扶手的蟠龙雕刻几乎被震落碎屑：“休得胡言！《贞观律》乃房玄龄等重臣耗时数载修订，岂容你说改就改？”
帝王目光扫过太子染血的袖口——那是昨夜在京兆府审理冤案时，被刺客划伤留下的痕迹，“你当律法是儿戏？”
“儿戏？”李承乾突然狂笑，笑声惊飞檐下白鸽。他指着自己：“儿臣这满身伤痕，皆是为律法而战！昨日审理崔氏私铸案，证人当庭翻供，只因崔家奴仆持百金恐吓！律法若连百姓都护不住，留之何用？”他猛地抽出陌刀，寒光一闪将谏官弹劾他“越权干政”的奏章劈成漫天飞雪，“今日我便要让这朝堂看看，谁才是真正守护大唐律法之人！”
殿内死寂如坟。长孙无忌颤巍巍出列：“陛下，太子虽行事激进，但关中因垦荒引发的田产纠纷、市舶司商贾偷税漏税......旧律确有疏漏之处。”长孙无忌话音未落，魏征己拄着象牙笏板怒喝：“律法乃国之根本，岂可因一时之需随意改动？太子此举，分明是藐视祖宗成法！”
“祖宗成法？”李承乾突然逼近魏征，身上血腥气几乎将老臣笼罩。他从袖中掏出一卷残破账本狠狠甩在地上，墨迹斑斑的纸页上“崔氏偷税百万贯”的字样刺得众人瞳孔骤缩：“魏大人可知，这账本是儿臣从崔氏祖坟暗格里搜出的？他们用祖宗成法作挡箭牌，行的却是祸国殃民之事！”陌刀突然出鞘三寸，刀锋擦着魏征耳畔钉入殿柱，“若祖宗成法护的是这群蛀虫，我李承乾便要将这成法，彻底碾碎！”
李世民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玉玺：“够了！”帝王盯着儿子眼中疯狂的光，想起昨夜密报中“太子私审崔氏满门”的字句，“你既如此执意，朕便准你修订律法。但记住——”他抓起案头金错刀重重拍在龙案上，“若敢坏了大唐根基，朕绝不轻饶！”
三日后，东宫演武场化作律法辩论的修罗场。李承乾赤着上身站在高台，肌肉虬结的臂膀上还沾着前日与吐蕃降将比武留下的血迹。他一脚踩碎青铜灯台，火星溅在跪成一片的大理寺官员身上：“说！为何私盐案判罚比偷税案重十倍？是盐比金子金贵，还是商贾比盐枭金贵？”
大理寺少卿颤抖着举起律条：“回禀太子，依《厩库律》......”
“放你的狗屁！”李承乾突然夺过律条撕成碎片，“《厩库律》是管仓库的，何时管起私盐偷税了？”他抓起案上西域进贡的放大镜，将其狠狠砸向律书架，“你们这群饭桶，拿着前朝律法断今朝案子，与瞎子断案何异？”
台下突然传来冷笑。礼部侍郎徐敬业捧着古籍上前：“太子殿下，律法乃圣人之道，岂容你这等武夫亵渎？”他展开泛黄书页，“《唐律疏议》明言......”
“住口！”李承乾猛地跃下高台，陌刀挑开徐敬业官袍下摆，露出内里绣着金线的丝绸中衣，“好个圣人之道！你用贪墨的银子养戏子，却在这儿谈律法？”刀锋突然转向，挑飞徐敬业手中古籍，“从今日起，修订律法之事，由我与房玄龄、杜如晦全权负责！谁敢阻拦——”他将徐敬业的头按在地上，“这长安城的石板路，正好缺个血印！”
消息传开，长安城暗流涌动。世家大族纷纷在朱雀大街设坛，召集鸿儒辩论“太子改律是否违逆天道”。
李承乾得知后，竟亲自带着三百玄甲军闯入辩论现场。他跃上高台，一脚踢翻供奉孔子牌位的香案：“天道？百姓吃不上饭就是天道？寒门子弟永无出头之日就是天道？”他抓起案上的儒家典籍，当着众人面投入火堆，“这些之乎者也，救得了河西饥民，还是挡得住吐蕃铁骑？”
当火焰吞没最后一页《论语》，李承乾抽出陌刀指向世家代表：“明日午时，带着你们所谓的‘祖宗成法’来东宫！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将刀锋抵在自己脖颈，“我李承乾今日就用这颗头颅，给大唐律法祭旗！”
次日，东宫书房挤满了各方势力。李承乾赤脚踩在满地律法残卷上，手中狼毫饱蘸朱砂，笔尖滴落的红墨宛如鲜血。他突然将笔甩向房玄龄：“房相，你说这‘八议制度’该不该废？”
房玄龄抚须沉吟：“八议乃优礼亲贵功臣之法，贸然废除......”
“优礼？”李承乾抓起案上崔氏私铸案卷宗狠狠摔出，“崔氏嫡子杀了三家十三口，就因有‘八议’护体，只判了个流放！这是优礼，还是纵容？”他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被刺客划伤的新伤，“我为查案险些送命，他们却能逍遥法外！今日我便要在律法中加一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若敢反对——”陌刀突然劈碎书案，“这案上的朱砂，就是他的血！”
经过半月激辩，新律初稿终于完成。李承乾带着律法来到太极殿，却在殿外撞见李泰率领群臣阻拦。
李泰摇着折扇笑道：“皇兄，听闻新律废除了‘荫亲制度’？如此一来，世家子弟寒窗苦读岂不是白费？”
“寒窗苦读？”李承乾突然抓住李泰手腕，将其拖到宫墙阴影处，“你勾结吐蕃走私的账本，我己拿到。若不想身败名裂——”他压低声音，“就乖乖滚回去！”松开手时，李泰手腕己留下青紫指痕。
李世民翻阅新律时，目光在“禁止世家垄断工坊”“科举取士不分贵贱”等条款上久久停留。帝王突然将律法重重摔在太子身上：“你这是要把整个朝堂得罪光！”
“得罪就得罪！”李承乾猛地扯下束发玉冠，三千青丝狂舞如瀑，“儿臣修订律法，不是为了讨好谁！若律法不能护佑百姓、振兴大唐，儿臣愿做这千古罪人！”他抓起案上玉玺，重重按在新律末尾，“从今日起，大唐律法，我说了算！”
当夕阳染红玄武门，李承乾站在城楼上俯瞰长安。他展开新律卷轴，任由晚风将墨迹未干的纸页掀起。“下一步，便是收集天下典籍，让这律法，有经可依，有史可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