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天字房的鲛绡帐被晨风掀起一角,魏九阙的虎头金刀横在鎏金案几上,刀刃映出方灵眼底跳动的烛火:“过几日宫宴时御膳房给程贵妃送的安胎药会被换成解蛊的药,你只需让程雪衣的裙摆沾上这个——”他推来青瓷瓶,瓶中药粉泛着孔雀蓝冷光。
方灵指尖瓶身凸起的纹路:“这是什么?”“这是刺激蛊虫的药,只会让程贵妃受一点罪,却又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将军莫非怜香惜玉了?”窗外阳光洒进来,魏九阙背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显得神秘无比。
而魏九阙的角度,阳光刚好洒在面前女子白皙的脸庞上,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如同雕琢,美得让魏九阙心中不免赞叹,这小女子如若再大一些,定倾国倾城。“程贵妃手中应该有很多程家的罪证,就算没有,程家做了什么,程贵妃总比旁人知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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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宫灯将汉白玉阶照得煌如白昼。程雪衣扶着程贵妃翩翩而来,程贵妃挺着五个月大的"孕肚"走过方灵席前,月华裙暗绣的金线鸾鸟掠过青玉案,裙摆随风而起。
方灵刚将药粉撒在程贵妃的裙摆上,就见程雪衣走到程贵妃裙摆旁帮她整理裙摆,方灵差钱以为自己暴露了,轻呼一口气的同时,程雪衣广袖轻扬,嵌着合欢散的红色护甲拂过方灵的酒盏,然后行至自己的位置前缓缓落座。
程贵妃刚刚落座便有宫女端来安胎药,程贵妃喝着喝着手中的描金瓷碗砰然落地,捂着肚子蜷缩倒地,月白裙裾漫开刺目的猩红。
“血!贵妃娘娘见红了!”宫女尖叫划破丝竹声。程贵妃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指着刚刚给她送安胎药的宫女大呼:“快,来人抓住那贱婢!”
立刻有侍卫上前控制住那宫女。
"快传太医!"皇帝拍案而起,冠冕珠帘扫过程贵妃惨白的脸。林院判指尖刚搭上脉便惊呼:"娘娘脉象虚浮,像是服了三月量的伪胎散。"眼神落在那翻滚的肚皮上又接着道:“娘娘还一审饲蛊,腹中蛊虫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要破肚而出…”此话落地,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救,救,救本宫!”程贵妃强撑着说,她当然知道腹中的蛊虫发狂了会发生什么。
程雪衣扑跪在地哀泣:“姑父,姑父,你救救姑母,定是有人为了陷害姑母给姑母下蛊,让姑母以为自己有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还需要程贵妃,程贵妃不能这么轻易的死了!程雪衣跪爬到程贵妃旁边。
程贵妃十指抠进地毯金线,丹蔻折断在波斯织毯上:"臣妾冤枉..."话音未落又一阵剧痛,黑血从唇角溢出。“查!给朕查!林太医,你先给贵妃诊治。”皇帝脸上的褶子都随着他愤怒的大吼抖动起来。
方灵淡笑着看着这场戏,端起面前的酒盏轻轻抿了几口,察觉到方灵视线的程雪衣看了过来,看她喝了酒盏中的酒,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方灵忽觉不对,心中警惕起来。
程雪衣还没得意多久,闻到程贵妃身下传来的腥臭,忽地感觉胃里一阵翻涌,首接吐了出来。她旁边的林院判看了她一眼,三指搭在她的腕间,静心沉气了片刻,便转过身对着皇帝行礼道:“启秉皇上,才人脉象滑利,似是有孕不久,然时有沉滞之感,有胎动之兆,需细心调养,以安胎气,保龙胎平安。”
周围都是倒抽气声,程家气运真不错,刚发现一位假孕的,又来一位怀孕的。
皇帝的心都跟着跌宕起伏,那浑浊的眼看着程雪衣都开始清明起来:好,好得很!"大笑震落梁上积尘,"传旨,程才人晋为程婕妤,程贵妃假孕,贬为贵人,打入冷宫!”
“姑父,皇上,姑母己成了这样子,再入冷宫必死无疑,您就当给臣妾腹中的孩子积福,留姑母在永寿宫陪着臣妾可好?”程雪衣匐跪在地,哽咽着说。
皇帝面色缓和了一些,声音都跟着温柔起来:“还是你心善,既是你娘家人,那就留在你身边吧,只是你要好好听太医的话,好好养胎,不可再任性。”“是,臣妾遵旨,臣妾写过皇上。”程雪衣心中作呕。
皇帝那满脸褶子,一想到前些日子日日对着那布满老年斑的脸,那满是褶皱的手曾抚过她身上各处,她仿佛被蛇缠住一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胃里再次翻涌起来。心里却又凉又痛,微微转过头看向她那个心爱的人。
太子蟒袍上的西抓金龙似是要破帛而出,见程雪衣看过来,慕容礼的眸光轻轻扫过程雪衣,矜贵逼人,那眼神似恨似痛,让程雪衣的心似乎被大手揪住一般,窒息又疼。
这边方灵浑身燥热,偷偷让青棠扶着她从侧门出了大殿。魏九阙见方灵神情有些不对,便跟了过来。
“方姑娘怎么了?”看着方灵小脸红彤彤的,眼眸似乎会吸人,满是媚意,心下便猜到了一些。方灵只觉得面前人胸膛宽阔,想来匐上去定然很舒服。
还没等方灵作答,便道:“方姑娘,你在此等我片刻,我给你去找间房休息。”
“青棠,你给我去马车上取备用的衣裳来。”方灵虚弱的吩咐道。“小姐,这个时候你身边怎能离人。”“你快去快回,不然你想我这个样子被所有人看到吗?”青棠为难的快步走了。
青棠刚走,慕容礼便过来了。“灵儿,你在此处作甚?”
药力的发作己经让方灵头昏目眩,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想将身子靠过去。
见方灵靠近,慕容礼几乎兴奋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却见方灵神色不对,满脸通红,似乎是中了媚药。“灵儿,你可知我是谁?”
合欢散不仅是媚药,还有使人产生幻觉的作用。方灵好像回到了前世她和慕容礼还两情相悦的时候,那时候她每日都很幸福。慕容礼对她也是真心相待。
“阿礼…”她几乎忘了有多久没有这么称呼慕容礼了。在慕容礼看来,前几个月方灵还是这么称呼他的,她可能只是因为程雪衣的事吃醋,但是现在程雪衣做了皇帝的妃子,她便又和以前一样了。
方灵的小手己经抚上了慕容礼的胸膛,慕容礼几乎整个人都沉浸在云海里一般要飘飘欲仙一般,他毫不犹豫的俯身将方灵横抱了起来。“灵儿,我就是你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