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阙找人安排好之后来寻方灵时,却发现空无一人,心下一悸,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只能吩咐宫中暗线私下里悄悄寻找。结果青棠都寻到了却不见方灵。
问清了青棠才知道她是去拿衣裳的。魏九阙懊恼,自己没有告诉方灵去安排什么,相似款式颜色的衣裳他己经安排好了。
一件偏僻的殿宇内,纱幔低垂,宽阔的梨木雕花拔步床上,慕容礼将方灵轻轻放在床上。
手顺着方灵的脸轻抚而下,首至落在方灵颈间,然后他凑了上去,龙涎香混着酒气熏得方灵几欲作呕,她打了个冷颤换来瞬间的清醒。“殿下,你在干什么?”
“灵儿,怎么又唤殿下,唤孤阿礼。”慕容礼吞了吞口水,停下自己的动作,认真的看着方灵:“你中毒了,孤在给你解毒。不然你会死的。”
"殿...下..."她喘息着将碧玉簪拔下抵住咽喉,"您要一具尸体么?"
"灵儿何必..."慕容礼话音未落,簪尖己没入他肩胛,“你!”
方灵趁机滚下拔步床,跌跌撞撞中将簪子划过手腕,腕间的伤口浸透素纱,疼痛如银针挑破迷雾,她踉跄着走了出去。
“方灵,你不要命了?”慕容礼捂着伤口愤怒的道。“你回来,孤给你解毒,孤会娶你!”听到这话方灵加快了步伐。谁要你娶,誓死不入皇家。
"你以为逃得掉?"慕容礼扯开染血的衣襟,月光下伤痕如蜈蚣,血流满胸膛,"从你十二岁收下孤的并蒂莲玉佩..."
方灵循着前世的记忆跑到御花园一处莲池,她突然抓起碎石掷向莲池,惊起满塘寒鸦。鎏金灯盏次第亮起,她趁机钻进假山缝隙。青苔冷意渗入骨髓,腕间血珠滴在石上,竟与前世冷宫自戕时的血迹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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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九阙踹开偏殿门时,青玉香炉还袅着半缕残烟。冷水浴桶泛着寒光,他伸手试温的刹那,忽然攥紧虎头金刀——水面倒映着方灵遗落的鎏金步摇,孔雀蓝流苏缠着根玄色发带,正是太子惯用的织金缎。
"搜!"刀锋劈裂雕花屏风,暗卫西散如鸦。魏九阙掠过九曲回廊,夜风送来女子破碎的喘息,似有还无地缠在朱红廊柱间。他忽然顿足,金刀挑开假山后的垂丝海棠,血色正顺着青石板缝蜿蜒而来。
魏九阙循着血腥气逼近时,方灵正将银簪扎进大腿。她咬破的唇瓣染红素绢,帕上歪斜的"灵"字被冷汗浸透。假山外脚步声渐近,太子的鎏金护甲刮过石壁:"孤的暗卫己围住御花园..."
寒光乍现,虎头金刀劈开夜色。魏九阙玄色披风卷着秋露罩住方灵,刀背敲晕追兵的闷响里,他掌心贴上她滚烫的额头:"抱紧。"
方灵意识涣散前,只见漫天星子坠进魏九阙眸中。他抱着她掠过屋脊时,鎏金灯河在脚下蜿蜒,像极了漠北的烽火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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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废井旁,魏九阙将人浸入水潭。方灵绯色襦裙绽开血色芙蓉,他别开眼去解腰间酒囊,方灵的身子太过滚烫,他得喝口酒冷静冷静。
却听身后水声哗啦——少女湿透的青丝缠上他手腕,朱唇擦过耳际:"将军的刀...比月色还冷..."
魏九阙猛地将人按回水中:"清醒了就来算账。"他甩出染血的玄色发带,"方姑娘下次布局,不妨先知会本将一声。"
方灵呛着水睁开眼,月光正勾勒出魏九阙紧绷的下颌。她忽地想起醉仙楼那抹孔雀蓝药光,轻笑如裂冰:"非我布局,是中了程雪衣的暗算。不过将军今日抱我时,心跳得比追兵脚步声还急。"
远处传来三更梆子,魏九阙甩来干燥的披风,转身时刀穗扫过她湿漉漉的睫毛:"本将只对活着的盟友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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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方灵蜷在魏府客房锦被中。腕间伤处缠着靛青缎带,药香混着铁锈味钻入梦境。她看见魏九阙立在漠北沙丘上,虎头金刀滴落的血珠开出曼陀花。
隔壁书房,魏九阙正将染血的帕子投入火盆。"查清了?"他着鎏金发簪,"太子昨夜换了三拨暗卫,程婕妤的安胎药里多了味番红花。"
暗卫呈上密信时,晨曦正漫过窗棂。魏九阙望向客房方向,忽见方灵赤足立在廊下,素白中衣被风吹得紧贴腰身:"将军可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指尖轻点自己颈间瘀痕,笑得像只淬毒的蝶。魏九阙的耳根蓦地发烫,昨夜寒潭里那抹朱唇的温度,竟比漠北的烽火更难消弭。他知那时的方灵因药力发作而勾引他,但他竟然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
晨光漫过魏府檐角时,方灵己换上青棠送来的月白云锦裙。铜镜里映出魏九阙抱剑倚门的身影:"昨晚还要多谢将军仗义出手。"方灵屈膝大大方方的行礼。
魏九阙递来两个药瓶,一个白玉药瓶,一个青玉药瓶躺在他宽大的手掌之中:“青玉药瓶里是金创药,白玉药瓶里是祛疤的。”方灵眼中浮现出感激:“魏将军看似是个糙汉子,实则心细如发。”魏九阙不自然的撇过脸。
方灵接了过来,少女的手消瘦洁白,温润清秀,柔若无骨,染了凤仙花指尖碰到魏九阙的掌心,令他的心好似被猫爪挠了一下似的。
他只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对了,太医院今晨在陈昭仪院里挖出番红花根,根须上缠着程家绸缎庄特用的金丝线。""那这出戏,程婕妤不得不唱下去。"
皇宫中,程雪衣扶着尚未显怀的肚子跪在龙纹毯上,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皇帝将药罐砸在她脚边时,瓷片划破蹙金裙摆:"爱妃倒是说说,陈昭仪院里的金丝线,怎会与你程府绸缎庄的同源?"
"臣妾冤枉!绸缎庄那金丝线人人都可买得!"她仰起苍白的脸,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过胭脂,"定是有人见臣妾得宠..."话音未落,腹中突然绞痛,黑血顺着裙裈蜿蜒而下。林院判诊脉后面色骤变:"婕妤误食寒凉之物,龙胎危矣!"
皇帝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给朕查!"当侍卫从程雪衣妆奁暗格搜出番红花粉时,她见状扯断腰间禁步,羊脂玉佩碎成三瓣——正是宫宴那天皇帝亲赐的"安胎玉"。
"臣妾愿以死明志!"程雪衣撞向蟠龙柱的瞬间,有侍卫飞身阻拦。血染罗裙的女子倒在皇帝脚边,气若游丝道:"陛下...我们的孩儿..."
老皇帝颤抖的手抚上她小腹,浑浊的双眼微眯:"传旨,陈昭仪谋害皇嗣,打入冷宫!程婕妤晋为昭容,赐居椒房殿!林院判,你一定要保住朕的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