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鸢离去后,苏婉清跟着方灵等人回到客栈。
客栈的烛火在江风的吹拂下,犹如风中残烛,明明灭灭,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苏婉清指尖的蟹粉酥碎屑,如雪花般簌簌落下,飘落地上,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不见踪影,眉目间覆上了忧愁。
“婉清…”方灵轻轻挽住她的肩膀。
她突然紧紧抓住方灵的手腕,声音颤抖着说道:“灵儿,八十万石……足够砍下十个脑袋了……”
方灵急忙反手覆住她那冰凉的手背,安慰道:“魏九阙不是酷吏。”
烛芯“噼啪”作响,火星西溅,映照在苏婉清那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的睫毛上,那即将坠落的泪珠,宛如晶莹的珍珠,摇摇欲坠。
“可我爹爹是漕运总督啊!”苏婉清的嗓音突然拔高,她头上的赤金步摇,那珍珠串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悲伤,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沉船就是他的失察之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如断线珍珠般的泪珠,终于滚落进茶汤之中,在青瓷盏底汇聚成一滩咸涩的水洼。
看到好友如此焦急,方灵的心中暗自担忧,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
前世魏九阙监斩奸臣时那铁面无私的样子——那时他冷峻的侧脸映着血光,却为一名被牵连的小吏求了情。
"若真与苏伯伯无关..."方灵将苏婉清的手握在掌心,"魏将军不是那等无情之人,他自会替苏伯伯求情的。"
窗外更鼓如雷,惊得夜鸦扑棱棱飞起,苏婉清感受到好友的温暖,忽地破涕为笑:“你对魏将军倒是熟悉,那杜翊呢?”
“休要胡言!”方灵面若粉霞,耳根似火,忙将垂下来的碎发拂到耳后,嗔怪道:“倒是你,总惦记那萧景琰作甚?”
苏婉清双手绞着手帕,宛如麻花,娇嗔道:“哪有,都好久没见了,都不知她怎样了。灵儿,你来这之前见过他吗?”
方灵轻摇臻首,叹息道:“自从程家的事之后就没再见过了,程雪衣成了皇上的婕妤,还有了身孕,程家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话语戛然而止,她蓦然抬头,“程家!他们去年私贩官盐的案子!”
烛火“呼”地蹿高。
“影川!”方灵倏地起身,“备马去县衙!”
夜雾挟着死鱼腥气弥漫过石桥。
方灵纵马踏过满地鱼鳞,至县衙不远处,影川将马拴于树下,攥住方灵的手臂,便跃入了县衙。
夜己深,她身为女子,自是不便公然去寻魏九阙这等男子。
县衙书房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魏九阙刚刚合上漕运图卷,正准备休息,突然间,一股异样的燥热涌上他的喉咙,让他不禁口渴起来。
案头的青瓷盏里,新沏的云雾茶正冒着袅袅的白汽,这是县衙的老仆刚刚送来的。
魏九阙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试图缓解那股燥热。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窗外有一丝异动。他警觉地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沉声问道:“谁?”
话音未落,他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查看一番。然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却见方灵推门而入。
方灵的出现让魏九阙有些惊讶,他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方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造访?”
魏九阙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刚才的那股燥热让他产生了幻觉?毕竟,这个时候方灵突然出现,实在有些奇怪。
方灵似乎看出了魏九阙的疑惑,她微微一笑,示意影川在门外守着,然后轻声说道:“魏将军,官盐沉船之事,小女子这里有些线索可以提供。”
魏九阙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强打起精神问道:“有什么线索?”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他甚至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感瞬间袭来,让他的头脑稍稍清晰了一些。
他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了方灵身上,只见方灵的樱唇微微颤动着,那如浸染了蜂蜜的蔷薇花一般殷红的唇色,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仿佛在引诱着人去品尝一番。
方灵轻声说道:“程家不仅仅是私自贩卖官盐这么简单,这次官盐沉船的事情恐怕也与程家脱不了干系。而且,苏家很可能有内鬼在暗中接应,魏将军不妨从这方面入手去查探一下。另外,宫中的程贵妃如今也在冷宫之中……”
然而,方灵的话还没有说完,魏九阙突然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将方灵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方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惊愕地看着他。
紧接着,魏九阙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唇覆盖上了方灵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嘴唇。方灵的眼睛猛地睁大,她的身体在魏九阙的拥抱中变得僵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而此时,窗外竹林假石后的英娘,正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房间里的两人。她的眼睛微微发红,眼眶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而她的指甲则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英娘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恨,她精心谋划的一切,竟然就这样被方灵轻而易举地夺走了。
书房内,气氛紧张而微妙。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方灵突然回过神来,她意识到魏九阙的靠近,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抵住他的胸口,将他推开。
然而,尽管方灵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远远不足以推开魏九阙。他的身体如同山岳一般坚实,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方灵的手触碰到了魏九阙的胸口,感受到了他衣服下温热的肌肤和有力的心跳。与此同时,魏九阙的唇也覆盖上她的唇。
那一瞬间,方灵只觉得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她仿佛被魏九阙的气息所包围,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恍惚,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而魏九阙,当他感受到方灵的嘴唇时,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动。那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完全沉醉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