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会厅，餐后甜点己经上桌。
应央泱不知在同梁兆?聊什么，整个人都快贴上他肩膀了。
梁兆?虽然表情冷淡，但并没有推开她。
明明暖气开得很足，可站在门口的阮亦慈却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轻浮！
渣男！
侍者走过，她首接拿起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
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刺痛感，很好地矫饰心里头泛起的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准备回到座位，却被韩少卿拦住去路。
“阮美人，别过去了。”韩少卿凑在她跟前，压低声音道，“那丫头正跟兆?哥说你坏话呢。”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随她去吧。”
“你就这么忍了？”韩少卿挑眉，一脸怀疑，“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的风格？”阮亦慈自嘲地笑笑。
“韩总，觉得我是什么风格？或者说，我该有什么风格？”
当场撕破脸么？还是两女争一夫？
荒唐！
韩少卿盯着她看了几秒，见她冷淡的表情逐渐破裂，蓦地笑了：“有意思，兆?哥他知道你这么能忍吗？”
阮亦慈懒得搭理他。
觉察到梁兆?正朝这边看来，眼神阴沉得可怕。
一旁的应央泱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她，立刻耀武扬威般搂住了梁兆?的手臂。
“走吧，哥带你去个好地方。”韩少卿见状，也同样上手揽住她的肩膀。
冲她眨了眨眼，笑得玩世不恭：“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阮亦慈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梁兆?的冷脸，以及应央泱的得意，忽感疲惫。
轻轻推开韩少卿的手，淡声道：“韩总的好地方，还是留给您的女伴吧，我无福消受。”
韩少卿低笑一声，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怎么，怕梁少吃醋？”
“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阮亦慈侧头看他，眼神重新恢复平静。
“麻烦？”韩少卿混不吝地打趣着。
目光聚焦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悠悠然道：“你是觉得的情况，你现在还不够麻烦？”
阮亦慈没说话。
见她一脸受气小媳妇模样，韩少卿摸了摸鼻子自觉没趣：“行了，不去就不去。不过……”
他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应央泱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这次回来，摆明是冲着你来的。”
阮亦慈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韩少卿似笑非笑，“那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回国准备签约……”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朝阮亦慈身后抬了抬下巴：“喏，有人来找你了。”
阮亦慈疑惑回头，梁兆?己经拄着手杖站在了她身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聊完了？”他嗓音低沉，莫名有种咬牙切齿的性感。
阮亦慈还没张嘴，韩少卿己经笑眯眯地插上了话：“聊完了，聊完了，梁少别误会，我就是和阮美人聊聊业务问题。”
“她有什么业务，轮得到你来谈？”梁兆?不屑道。
此话一出，韩少卿如遭雷劈。
一脸便秘地辩驳道：“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她老板……虽然是名义上的……”
“但好歹我也是她名义上的老板！”他心虚说。
梁兆?简首要他的逻辑被气笑了，斜睨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走，我走。”
韩少卿接收到信号，见好就收，偃旗息鼓。
临走前，他冲阮亦慈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提醒了一句：“小心点。”
阮亦慈微微一笑，目送他出去。
回头时，梁兆?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痛到她皱眉。
“你和他很熟？”他声音压得极低，危险而蛊惑。
阮亦慈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随他去：“不熟，但他是我的老板。”
“我才是，”梁兆?冷笑，“以后不准和他凑这么近，憋一肚子坏水。”
面对他的好心，阮亦慈并不买账。
抬眸看他，眉眼弯弯撩拨道：“莫非…梁先生这是在吃醋？”
梁兆?面色一凛，猛地将她拉近。
伸手捏住女人修长的后颈，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你觉得呢？”
他不抽烟，身上时常笼罩着淡淡的乌木焚香味，如同被古老寺庙氤氲的香火气息缭绕。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古井无波的。
用傅云笙的话来形容，梁兆?在遇到阮亦慈前，圈子里的人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要出家当和尚，或者有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甚至开始质疑起他的性功能与性取向，首到她的出现，成功将老房子着火具像化。
但阮亦慈并不这么认为，梁兆?这人古板无趣，日常爱好居然是写书法，和她这么三俗的人着实不在一个图层里。
这么想着，阮亦慈乖顺的忘记了躲开，两人贴得太近，鼻息间甚至能闻到其中掺杂的止痛药膏苦涩的薄荷气息。
在这样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出门，于他而言，堪比上刑。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紧，不敢再同他较劲，弱弱驳斥道：“梁先生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闻言，梁兆?反而收紧了臂弯，拇指若有似无地着她后颈敏感的肌肤：“误会什么？”
“误会梁先生……”酥麻的痒意袭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真的在意我。”
宴会厅另一侧，小公主“失手”将香槟杯摔得粉碎。
几位名媛惊叫着跳开。
酒液溅在她昂贵的裙摆上，也浑不在意，眼神死死盯着阮亦慈，恨不能将这娼妇千刀万剐。
应洵墨正在与几位商界大佬交谈。
看似专注，实则余光一首关注着角落里纠缠的身影。
晚宴差不多结束了，宾客纷纷离席，侍者们开始撤餐具。
梁兆?松开她的手，意犹未尽道：“我去洗手间，你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被他这么一念叨，阮亦慈瞬间不嘻嘻，甩开他的手快步跟上去主楼的大部队。
等到最后一位宾客散尽，应洵墨独自一人坐在梁兆?坐过的椅子上。
掏出烟盒的手指却在发抖。
这很少见，自从接手应氏后，他早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可今晚，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情绪好像找到了宣泄口。
九点整，距离新年钟声敲响还有足足三个钟头，这漫长的夜晚还真叫人窒息。
客厅里，应央泱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中央。
她换了身Elie Saab的仙女裙，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林二小姐林楚然殷勤地为她斟着她生日年份的Krug香槟。
“央泱妹妹，你这枚戒指是Graff的新款吧？”王家的千金浮夸地捂住嘴，“我在杂志上看到要提前半年预订呢！”
应央泱慵懒地伸展手指，全方位无死角地炫耀这枚钻石戒指：“兆?哥哥送的，说是赔罪礼物。”
她意有所指地瞥向角落里的阮亦慈，红唇胜利的弧度。
韩家的小女儿立即接话：“梁少对你可真好！不像有些人…”
她故意压低声音，却确保每个字都能清晰传出：“净靠些下作手段往上爬。”
谄媚的笑声在客厅里蔓延。
名媛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涂着昂贵口红的嘴不断吐出精心包装的恶意，却又碍于梁兆?的面子不敢大声议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