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扬州，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铜锈的味道。
林小凡一身素白长衫，腰间悬着钦差令牌，缓步踏入扬州盐运司衙门。身后，十二名飞龙卫按刀而立，目光森冷。
"林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盐运使赵德全堆着笑迎上来，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
林小凡指尖轻敲案几："去年江南盐税短缺八十万两，赵大人作何解释？"
"天灾啊！"赵德全叹气，"先是运河淤塞，后是盐工暴乱……"
"是吗？"林小凡突然甩出一本账册，"那这些每月定时运往京城的'损耗盐'，又作何解释？"
堂下官吏们脸色骤变——那本该是绝密的暗账！
"大人冤枉啊！"赵德全突然高喊，"这定是有人伪造账目陷害下官！"
"哦？"林小凡冷笑，"那不妨当场核算。"
他拍了拍手，侍卫抬进来十箱账册。赵德全暗自松了口气——这些错综复杂的盐引票据，没三个月根本算不清。
"且慢。"
清脆的女声从堂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名鹅黄襦裙的少女跨过门槛，腰间金算盘叮当作响。
"苏家明月，愿为钦差大人分忧。"她微微福身，杏眼里藏着锋芒。
赵德全嗤笑："苏小姐还是回去绣花吧，这可是朝廷大……"
"啪！"
苏明月突然将算盘往案上一拍。九宫格般的算珠竟自行滑动起来，形成一幅立体星图！
"乾位亏空七万五千两，兑位重复记账三次，离位盐引编号有篡改痕迹——"她指尖翻飞，算珠碰撞声如骤雨，"总计八十一万三千两，与暗账分毫不差。"
满堂死寂。
林小凡眯起眼——这少女竟在十息内算清了户部三十个算师三天的工作量！
"妖女！你勾结钦差污蔑朝廷命官！"赵德全突然暴起，抽出袖中匕首刺向苏明月！
"铛！"
林小凡的茶盏后发先至，击飞匕首。赵德全却狞笑着掀翻灯油，火舌瞬间吞没了账箱！
"保护账册！"林小凡纵身扑向火堆。
苏明月却比他更快。
她解下腰间丝带凌空一抖，竟是一幅织金缎面的河运图！缎子覆盖火焰的刹那，她抓起算盘往地上一砸——
"咔！"
机关启动，九枚算珠弹射而出，精准打灭所有火源！
"大人现在信了？"她踩住一本残册，"这些账目，我苏家备份了三份。"
赵德全面如死灰地瘫倒在地。
夜雨敲窗，驿馆书房里，林小凡审视着苏明月复原的完整账目。
"每月初五，八十车'损耗盐'运往京城西郊。"他指尖停在一行朱批上，"那里是……"
"刘尚书的别院。"苏明月沏着茶，"下面连着前朝修建的地下盐仓。"
林小凡猛然抬头："你早知此事？"
烛光下，她缓缓卷起左袖——白皙小臂上，一道蜈蚣般的疤痕狰狞可怖。
"三年前我爹发现盐仓秘密，第二天就'自尽'在书房。"她茶壶突然倾斜，热水在桌面画出大梁疆域图，"这些盐最终去了西北边境。"
林小凡瞳孔骤缩——那正是镇北军驻地！
五更时分，林小凡带队突袭西郊盐仓，却只找到满地灰烬。
"来迟一步。"陈七踢开焦木，"他们烧了……小心！"
破空声骤响！
数十支弩箭从树林射来，三名飞龙卫当场毙命。林小凡挥剑格挡，却见更多黑衣人杀出——这些人训练有素，分明是正规军伪装！
"铛！"
一柄绯红长剑突然横空出世，将射向林小凡的毒箭斩为两截！
"楚红袖？"林小凡愕然。
红衣女子踏着树梢而来，剑光如虹："有人花一万两买你性命——"她反手刺穿偷袭者的喉咙，"我嫌价低，改接保镖生意了。"
混战中，苏明月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林大人！地窖里有东西！"
扒开焦土，露出地窖铁门。沈青璇的机关锁难不住苏明月——她发钗一挑，锁芯应声而开。
腐臭味扑面而来。
地窖里堆满贴着"官盐"标签的木箱，撬开后却是生锈的军械！最深处还有三口黑棺，棺盖上刻着诡异的凤凰浴火图。
"这是……"楚红袖剑尖发颤，"西域火凤族的祭棺！"
林小凡刚要查看，苏明月突然拽住他："棺底有机关！"
话音未落，三支毒箭从棺缝射出，擦着林小凡脸颊钉入墙壁——箭头发黑，赫然是见血封喉的蚀心散！
"啧。"楚红袖踢翻棺木，"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找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棺内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具婴儿白骨，每具心口都钉着青铜铭牌——
"承庆三年七月初七，火凤血脉实验体"
林小凡胃里翻涌——那正是他被调包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