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逆季花开
林秋棠从未想过，自己左臂的树纹会有一天完全脱离掌控。
那夜，谢府花园的月光格外明亮，银辉如水般倾泻在草木之间。她独自坐在石亭中，指尖轻抚左臂上蔓延的银白色纹路——自从血池一战后，这树纹便愈发活跃，仿佛有生命般在她的皮肤下流动。
"又在疼？"
谢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他披着单薄的外衫，右眼仍缠着药纱，左眼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那是阴阳眼被强化后的痕迹。
林秋棠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皱眉。树纹今夜格外躁动，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隐隐发烫。
谢昭走近，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它在生长。"
确实，树纹己经从她的手腕蔓延至手肘，甚至向肩膀攀爬，银白色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如同活物。
"我控制不了。"她低声道，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不安。
谢昭伸手，指尖轻轻触碰树纹的边缘，却在接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震——树纹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林秋棠体内爆发！
"轰——！"
整个花园的植物仿佛被唤醒，藤蔓疯狂生长，花枝扭曲伸展，原本低矮的灌木眨眼间拔高数尺，枝叶如蛇般缠绕上亭柱、石栏，甚至——谢昭的脖颈！
"谢昭！"林秋棠猛地起身，可她自己也被树纹的力量束缚，左臂不受控制地抬起，藤蔓随着她的动作收紧，谢昭的呼吸一滞，脸色迅速涨红。
"秋棠……控制它……"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右手摸索着腰间的银针。
林秋棠咬牙，试图压制树纹的力量，可越是挣扎，藤蔓缠绕得越紧。谢昭的指尖己经发绀，他的左眼却死死盯着她的手臂——阴阳眼的视野里，树纹的能量如漩涡般汇聚在某一处。
"节点……"他勉强抬手，银针脱手而出——
"嗖！"
银针精准刺入树纹最亮的一点，林秋棠浑身一颤，藤蔓骤然松开，谢昭跌坐在地，剧烈咳嗽。
花园的疯长戛然而止，可那些植物己经彻底变异——桃花逆季绽放，梅树抽出新枝，藤蔓如巨蟒般盘踞在石亭周围，整个谢府花园仿佛被拖入了一个不属于人间的领域。
林秋棠跪坐在地，左臂的树纹仍在微微发烫，但总算不再失控。她抬头，看向谢昭，他的脖颈上己经浮现出青紫的勒痕，右眼的药纱也被藤蔓扯落，露出尚未痊愈的伤口。
"……抱歉。"她低声道，声音微哑。
谢昭摇头，伸手抚上她的左臂，指尖沿着树纹的脉络轻轻描摹："不是你的错。"
他的左眼微眯，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我能看见它的流动……树纹的能量在寻找出口，你压制太久，它才会爆发。"
林秋棠沉默。
自从血池一战后，她的树纹确实越来越难以控制，每次使用力量，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她不敢告诉谢昭，每一次树纹蔓延，她的身体都会变得更不像人类……
"让我试试。"谢昭忽然开口，从袖中取出三根银针，"阴阳眼能看到能量的节点，或许可以暂时稳定它。"
林秋棠迟疑片刻，最终点头。
谢昭的指尖很稳，银针依次刺入树纹的关键位置，每一针落下，林秋棠都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力量渗入皮肤，躁动的树纹渐渐平息。
最后一针刺入时，她忍不住轻哼一声，谢昭的手指一顿："疼？"
"不……"她摇头，声音低不可闻，"只是……很久没人这样碰过我了。"
谢昭的动作微微停滞，随后，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腕，那里的树纹最淡，几乎与常人无异。
"以后会有的。"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某种承诺。
林秋棠抬眸看他，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右眼的伤疤还未痊愈，可左眼却温柔得不像话。
她忽然想起在血池中，他毫不犹豫地抓住她的手，说——
**"命线相连，生死与共。"**
那一刻，她第一次相信，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人，不会抛弃她。
天亮时，谢府的下人们被花园的异象惊动，纷纷跪地叩拜，以为神迹降临。谢昭不得不编了个理由，说是林家秘术催生的药草，这才勉强平息骚动。
林秋棠站在一旁，看着仆役们小心翼翼地整理疯长的药草，忽然，她的目光被一株被藤蔓缠绕的古老药匣吸引——那匣子原本埋在花园深处，却在植物疯长时被翻了出来。
"这是什么？"谢昭注意到她的视线，弯腰拾起匣子。
匣子己经腐朽，轻轻一碰便碎裂开来，露出里面一个褪色的锦囊。林秋棠接过锦囊，指尖触碰到布料时，树纹突然微微发烫——
"这是……林家的东西。"她低声道，解开锦囊，里面是一小包干枯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谢昭凑近闻了闻，眉头一皱："驱蛊药？"
林秋棠点头："而且是特制的，只有林家嫡系才会用这种配方。"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一个疑问——为什么林家的驱蛊药囊，会埋在谢府的花园里？
谢昭沉吟片刻，忽然道："二十年前，我父亲曾请林家医师来谢府治病。"
林秋棠的手指微微收紧："……是我父亲吗？"
谢昭摇头："不清楚，但如果是他留下的，或许……"
他没说完，但林秋棠明白他的意思——或许，她的父亲曾经来过谢府，甚至可能留下了什么线索。
她握紧药囊，树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回应她的心绪。
谢昭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们一起查。"
林秋棠抬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映出一片细碎的金色。
她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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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青雀密图
- 谢昭破译周沉舟留下的密道图，右眼突然流血，看到幻象——少年谢远山将玉佩交给林家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