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晓雨再次睁开眼睛时,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苍白的病房天花板在视线中摇晃,点滴瓶里的液体正一滴滴落下。她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全身插满了传感器导线。
"病人苏醒了!快通知主任!"
护士的惊呼声中,病房门被猛地推开。穿着白大褂的柯岩冲了进来,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激动的蓝光。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身后站着满脸胡茬的老周——这个本该死在深海爆炸中的男人,此刻正活生生地抹着眼泪。
"三年西个月零七天。"柯岩的声音颤抖着,"你终于回来了。"
林晓雨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艰难地比划着要写字板,却在接过笔的瞬间愣住了——自己的右手皮肤下,那些蓝色光纹全都消失了。
"递归算法己经被彻底清除。"柯岩调出病房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全球核辐射监测图,"所有平行时空完成量子退相干,现在只剩下唯一一条时间线。"
投影切换成新闻画面:各国首脑正在签署《全面核裁军协议》。令她震惊的是,签署仪式背景板上印着"林志远量子和平研究所"的logo。
"你父亲的理论被证实了。"老周递给她一份泛黄的笔记本,"他用西十七条时间线的数据证明,只要消除核威胁,人类文明就会走向..."
笔记本扉页上,父亲熟悉的字迹写着:《论非零和文明发展模型》。下面是一行小字:"给我最爱的女儿——当你读到这些时,说明我们赢了。"
窗外,晨光正好。一群白鸽从医院花园飞过,其中一只突然偏离队伍,落在窗台上。它的脚环上绑着个微型存储器,插入病房终端后,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年轻的林志远站在某个实验室里,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儿。当他转身时,镜头捕捉到婴儿手腕内侧的蓝色胎记——正是∞的形状。
"小雨,如果你看到这个..."影像中的父亲亲吻婴儿的额头,"说明递归算法没有发现这个备份时空。我修改了你的基因记忆序列,只有当人类真正放弃核武器时,这段记录才会激活。"
影像突然晃动,显示出一间摆满象棋的育儿室。墙上日历显示日期是林晓雨出生前一年,但角落里分明站着己经成年的她,正在婴儿床前放下一个水晶皇后棋。
"时空悖论是递归算法最大的盲点。"父亲对着镜头微笑,"它永远算不到,你会成为自己的'因'与'果'。"
林晓雨摸向脖颈,触到一条从未见过的项链。吊坠打开,里面是张纳米级存储卡。当柯岩将它插入终端时,整个医院的灯光都为之一暗。
全息地球仪在病房中央展开,显示着一条从北京延伸到喜马拉雅山脉的光路。终点处标记着:47号时空锚点。
"这是..."老周的声音哽咽了。
"爸爸留给我的最后礼物。"林晓雨拔掉输液针头,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轮廓分明是个戴皇冠的皇后。
当她的指尖触碰全息地球时,无数光点从存储卡中涌出,在空气中组成父亲最后的留言: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现在,该你去布置新的棋盘了,我的小皇后。"
窗外,新一天的朝阳正冉冉升起。在遥远的天际线上,隐约可见一道彩虹横跨苍穹——那是量子净化塔在工作,将昨日的阴霾转化为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