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惨案

山区的雨来得又急又猛。十岁的林晓雨蜷缩在厨房角落的小板凳上，听着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出的噼啪声响。煤油灯在桌上投下摇曳的光晕，映照着母亲陈秀兰忙碌的身影。

"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林晓雨玩弄着褪色的布娃娃，这是父亲去年生日时从县城给她带回来的。

陈秀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炖菜从土灶上端下来。"快了，你爸说今天要和赵叔谈重要的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猛地推开。林志强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雨水顺着他的胶鞋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脏兮兮的帆布包。

"志强？怎么了？"陈秀兰连忙递上干毛巾。

林志强没有接，而是快步走到窗前拉上窗帘，然后蹲下身与女儿平视。"小雨，去房间里玩好吗？爸爸和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林晓雨点点头，抱着布娃娃走向里屋。经过门口时，她看到赵德海也跟了进来，这个常来家里吃饭的叔叔今晚看起来格外陌生，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

房门没有完全关上，林晓雨趴在门缝边偷看。大人们的争吵声压得很低，但她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必须上报...国家资源...犯法的..."父亲的声音压抑而坚决。

"老林你傻啊！那可是一整条金脉！够我们几辈子..."赵德海激动得唾沫横飞。

"德海，这种事不能做...会坐牢的..."母亲的声音在发抖。

"闭嘴！女人懂什么！"赵德海突然提高了音量，林晓雨吓得往后缩了缩。

争吵持续了将近一小时。雨越下越大，雷声在远处的山间回荡。林晓雨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猛地爬起身，从门缝中看到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赵德海手里举着沾血的铁锹，父亲倒在地上，后脑勺汩汩冒着鲜血。母亲扑在父亲身上，却被赵德海一把拽起，明晃晃的匕首抵在她喉咙上。

"样品和地图在哪？"赵德海的声音冷得像冰，"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陈秀兰拼命挣扎："你疯了！杀人是死罪！"

"反正己经杀了一个，不在乎多一个。"赵德海狞笑着，刀锋划过陈秀兰的脖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林晓雨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才没有尖叫出声。她颤抖着退到房间角落的老式衣柜前，轻轻拉开柜门钻了进去。衣柜里挂着父母为数不多的几件好衣服，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她蜷缩在最底层，透过百叶门缝看着外面的恐怖场景。

赵德海像头野兽般翻箱倒柜，将家里的抽屉全部拉出来倒空。他找到了那个帆布包，粗暴地抖开，几块金矿石和一张手绘地图掉了出来。

"终于..."他贪婪地抚摸着金矿石，然后转向奄奄一息的陈秀兰，"老林把备份藏哪了？说！"

陈秀兰虚弱地摇头，嘴角溢出鲜血。赵德海暴怒地踢了她一脚，然后继续在屋里搜寻。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林晓雨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小雨...小雨在哪？"陈秀兰突然微弱地呼唤着，眼神飘向衣柜方向。

赵德海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衣柜。林晓雨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突然射来刺眼的车灯，接着是警笛声。

"该死！"赵德海咒骂一声，迅速将金矿石和地图塞进怀里。他犹豫了一秒，看了眼衣柜方向，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让他做出了决定。他踹开后门，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林晓雨不知道自己在衣柜里蜷缩了多久。首到警察破门而入，手电筒的光照进房间，她才如梦初醒。

"这里有个孩子！"一个年轻警察发现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出来。

林晓雨僵硬地转头，看到母亲倒在血泊中，眼睛还睁着，望向她的方向。父亲的身体在不远处，身下的血液己经凝固发黑。煤油灯不知何时被打翻，在地板上烧出一片焦痕。

"妈...爸..."她终于哭出声来，声音嘶哑得不像一个孩子。

年长的警察蹲下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小姑娘，别看。"他的声音在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林...晓雨..."她抽泣着回答。

"晓雨，你安全了。"警察脱下外套裹住她发抖的小身子，"我们会保护你。"

屋外，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山林间一个仓皇逃窜的身影。雨水冲刷着木屋前的血迹，却永远洗不掉刻在林晓雨心中的伤痕。

那个雨夜之后，林晓雨的世界彻底崩塌。她被送往城里的孤儿院，噩梦成了她每晚的伴侣。每当雷雨天气，她都会尖叫着惊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衣柜里。

但最深的伤痕不是恐惧，而是仇恨。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她反复回忆着赵德海那张扭曲的脸，回忆着父母最后的模样。这仇恨像一粒种子，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

十五年后，当她在德海集团的会议室里再次见到那张脸时，那棵仇恨之树终于结出了果实——复仇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