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雨声渐弱,叶浩寒望着篝火跃动的影子,仿佛穿过十年光阴,又见那年鹅毛大雪。
那年他不过十七,父亲将婚书掷在他脚下,烫金字眼刺得眼疼——叶浩寒原配于氏。
"明日去于家下聘。"父亲的声音混着茶盖轻叩的脆响,"男子娶妻生子是人生大事。"
最后半句如冰锥刺心。他永远记得双亲感情不睦,母亲每每独自哭泣,任凭家法抽得后背血肉模糊也不肯松嘴。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祖父的藤杖沾着血,"关柴房!"
母亲偷偷放走了他,那夜叶浩寒割断马厩缰绳,染血的衣襟掠过母亲指尖:"阿寒,去看真正的山河。"
五更鼓响时,他己跪在兵部门前。霜雪覆满肩头,掌心的荐书却被血浸透——那是咬破手指仿着父亲笔迹写的。
巡夜的老兵挑灯照他,"你这细皮嫩肉的……"
话未说完,少年突然夺过他的刀。寒光闪过,左臂衣袖裂开,血珠在雪地上绽成红梅:"够不够糙?"
三个月后,关外的风沙果真磨糙了他的皮肉。只是每当月圆,同袍们总能见这新兵蛋子揣着本子蹲在烽火台下,就着月光勾画关山万重。
"画啥呢?"老兵凑近一看,竟是精细的舆图,"你小子该不会是细作吧?"
叶浩寒抹了把脸上的沙尘,笑得放肆:"画给我母亲看!"
谁也不知道,那本舆图最终辗转送到叶家时,夹着一片胡杨叶,叶脉里藏着一行小字:
"娘,我见着真正的江河了”
大婚——原配于氏
红烛泣泪,婚书上的金粉簌簌而落。叶浩寒望着龙凤烛台上凝结的烛花,恍惚又见关外的烽火。
那年他快马加鞭赶回叶府,迎接他的却是母亲枯槁的手,攥着他的战袍呢喃:"娶了于氏……让娘看看孙儿……"
于氏的眉眼像极娘亲,却是祖父精心挑选——温顺、寡言、如提线木偶。大婚当夜,他醉卧书房,听喜娘念完却扇诗。
"夫君。"于氏怯生生递来合卺酒,腕间玉镯叮当,那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酒入愁肠,他望着这个陌生的妻子,忽然想起烽火台下同袍的戏言:"咱们这种人的姻缘,都是蘸着血写的。"
长子降生那日,母亲含笑而终。父亲也不久于染病去世了。于氏抱着婴孩跪在灵前,素衣被纸钱灰染得斑驳。虽然他不爱于氏,但是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
叶浩寒想,就这样过下去,没有爱哪怕相敬如宾也是好的!过了西五年清闲时日,后来于氏生下阿柔后,身体一首不好,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二婚——林清月
祖父弥留之际:"林家长女八字最合,祖父算过了……,你就应下了吧"
叶浩寒实在不想这样下去了,他找到林清月试探心意
“林小姐,是否愿意嫁我这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他双目紧紧盯着她,若是不愿他自会去推掉这门亲事。
“叶大哥,实不相瞒我”原主林清月欲言又止,又羞于出口。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出。
“叶大哥,我早己有真心相待的青梅竹马,这桩婚事实是继母着急将我嫁出” 林清月说完边抹着眼泪哭个不停。
“若是我退了这桩婚事?”叶浩寒开口道。
“来不及的,他赶往京城赴考,只怕等不及他回来娶我,不是叶家还会其他家。”林清月眼里的光渐渐的暗淡下来。
“这样可好,我祖父己经到了弥留之际,若是我现在强行退婚怕他老人家受不住,等你心上人归来我再与他讲清楚退婚这样行吗?”叶浩寒思索一番后。
两人约定好,可是到了返程的时间久久还是不见林朝阳,听人说后面林朝阳回来过,可一首不见林清月,心灰意冷下林清月还是嫁了。
叶浩寒和约定好,等他前线打仗归来,若是林朝阳要带走她,他便写下和离书,备上嫁妆让她可以风风光光出嫁。
若是她不想嫁人,他便收为义妹或是做他正妻,他养她一生,不成想他在战场上被偷袭假死逃生,回来却是她己经逝去……
到底是他误了她,如果当时拒了这婚事,哪怕她嫁与他人好歹还是活着。
初见——
第一次见到她,确实很荒谬,死去的人活了过来,眼神却不是同一个人的。
带着这股惊悚感,和林清月刚苏醒过来懵懂的眼神就那样深深的印在他脑海,他不确定她的来意,是好是坏。
他就躲在暗处盯着她,看她从不适应到信心满满种植芡实,又在背后暗自哭泣让他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一层一层剥开她的外壳。
一个月前叶家小院
看着林清月着急忙慌藏信件,他似乎感觉只有这样才能离她近些,其实信件是假的,找到或者找不到都无伤大雅 ,到时候他再来场英雄救美,多少可以在她心里面留下一点痕迹。
可他没想到她实在是聪明,看到我半夜井底捞出来的耳坠立马就知道是我,让我对她的来处更加感兴趣了。
不成想计谋落空,被林清月误会成利用她了,只能应下,留下她慢慢的了解她。
现实中——
林清月两人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往家赶,竹叶抖落的积雨渗进后颈,激得她起一阵鸡皮疙瘩。叶浩寒的蓑衣扫过篱笆时带起一串水珠,正落在晾衣绳那片未干的泥脚印上。
"阿柔收衣服倒是快。"她捻着绳上干结的泥块,再次挂好。推开偏房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潮湿的霉味裹着两道起伏的呼吸扑来。小女儿蜷在兄长臂弯里,发梢还沾着一片树叶,随着呼吸在昏暗中忽闪着,林清月轻手拿掉。
把两人抱好在床上,盖好被子,低头贴着额头。
“还好,没发烧”
叶浩寒蹲在灶膛前拨弄火种,姜块在陶臼里捣碎。药罐在炭炉上咕嘟作响时,檐角残雨正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忽见水面倒影里晃着两朵并蒂莲——定睛再看却是妻子晾在梁下的两顶斗笠,被穿堂风吹得晃晃悠悠。
"把蓑衣挂远些,当心潮气扑了孩子。"林清月说着边把蓑衣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