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指尖触到的肌肤,滚烫得不正常!
本以为是浴池未散的热气。
萧无痕迅速起身,手覆上段消融额头。
“…好烫…” 他无意识低喃。
掌控的快意,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今晨段消融宁折不弯的模样闪过脑海,与此刻这病弱无依的姿态重叠,形成最尖锐的讽刺。
她宁可把自己熬成这样,也不肯向他低头半分?
萧无痕死死盯向榻上的人,厉声质问,“段消融!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
然而他没得到任何回应,人己经陷入昏迷。
萧无痕胸膛剧烈起伏。
报复?不。她根本不屑报复。
她是用这具身体,对他进行一场无声的凌迟。用这决绝的自我消磨,宣告他所有的占有、所有的惩罚、所有的痴妄……全是徒劳!
萧无痕猛地扯过旁边的合欢被,几乎是粗暴地将她从头到脚裹紧,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退热灵丹,捏开她牙关。
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舌,感受到那微弱的推拒,萧无痕眼神一暗,强硬地将丹药塞入她口中,指尖抵着她齿关,逼她咽下。
丹药入口即化,清凉的药力散开,却未能立刻平息那肆虐的高热。
萧无痕大步冲出内室。
片刻后,他端着一盆冷水回来,盆沿还沾着匆忙间溅出的水渍。
萧无痕拧干毛巾,覆上段消融额头,恶狠狠道,“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我?休想!”声音绷得发紧。
他咬着牙,压下心头慌乱,又拧了一条毛巾,擦拭段消融滚烫的身体,给她降温。
接下来的几日,萧无痕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顾,形容迅速憔悴下去,眉眼阴郁被一种深沉的疲惫覆盖。
他强行撬开她的齿关,将温补的灵液、珍稀的丹药一次次灌入,动作算不上温柔,眼神紧锁着她每一次微弱的吞咽。
指尖常被她下意识反抗地咬住,留下深深齿痕,他亦不抽离,只更凶戾地命令,“把药咽下去!”
段消融始终昏沉地睡着,无声承受着一切喂食、擦拭、灵力的强行梳理。
那副任人摆布的虚弱姿态,比任何激烈的反抗更刺痛着萧无痕,他度日如年。
每当段消融体温又有反复,他便如临大敌,灵力不要命似的灌入,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敌人角力,誓要将她从自己亲手推入的深渊边缘拽回。
某日深夜,段消融在混沌中辗转,破碎的低吟逸出唇瓣。
萧无痕立刻俯身,凑近她耳边,仍不放弃让她服软,诱哄道:
“消融,求我。求为夫救你。说一句‘无痕,救我’……我便让你好受些。”
回应他的,只有更急促的喘息和模糊的呓语。他侧耳捕捉,只闻零碎的字句,辨不分明。
“烧得神志不清了?”萧无痕笑了,指尖拂开她汗湿的额发,“也好,省得再用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对我。”
忽地,一句清晰的“放开……”从段消融唇边溢出。
萧无痕周身气息骤寒,脸立刻贴近她毫无知觉的脸,重复道,“放开?”神情阴森得骇人,“段消融,你做梦!你生是我的人,烧成灰也得是我的鬼!”
他忽的轻笑,深不见底的眼里染上一丝疯癫,“昏迷了还想着推开为夫! 连潜意识都在与我纠缠!段消融你心里有我! 这份厌恶,这份抗拒,都是我的!统统是我的!”
那夜,萧无痕再未合眼。他不知疲倦地将灵力注入段消融体内,对抗高热。
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滴落,浸透玄衣。
首到天亮,段消融的高烧,才暂时退下。
萧无痕身形微晃,过度的灵力消耗,使他脸色苍白,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低头看向榻上安宁睡眠的人,抬手拭去她眼角不知是汗是泪的湿意。
动作轻缓,与眉眼的阴鸷形成诡异对比。
“段消融,你赢了,你赢了行不行。”他虚弱喊道,声音沙哑得厉害。
“别再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折磨我……”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一句近乎偏执的乞求,“求您了,师尊……”
疲惫如山倾轧,萧无痕再也支撑不住,伏在榻沿睡去。
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峰紧蹙,手紧攥着段消融的手,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细微的抽动,自他掌中传来。
萧无痕猛地惊醒,几乎是弹坐起来,他发现掌中的手在抽离,
心脏顿时狂跳起来,裹着灭顶般的狂喜——她醒了!
萧无痕抬头望去,眼神亮得惊人。
然而,却撞进了一汪寒冷彻骨的眼眸。
段消融靠坐在那,静静看着他惊醒,看着他失态,如同一个冷漠的看客。
萧无痕如被兜头冷水浇过,“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是嫌弟子伺候得不够周到,还是觉得……”
声音绷紧,带着一丝自嘲,“弟子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很可笑?”
段消融别开眼,不回应。
萧无痕眸色一沉,手指攫住段消融下颌,将她的脸扳回,
“看着我!弟子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就换来师尊这般无视?”
段消融被迫仰视着他,唇线抿紧,一个字都吝于给予。
萧无痕看着她仍然苍白的脸,强压下被忽视的不甘,松开钳制,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丹药,放软了语调,
“师尊,服下它,早日养好身体。”
段消融垂眸,视线掠过那枚丹药,唇闭得更紧。
空气死寂。
萧无痕指节捏的渐渐死白。
他唇边勾起冷笑,带着恶意和的眼神扫过段消融被被子裹住的身体,
“病了一场,师尊看着倒是更惹人怜爱了…这身病骨,不知道此刻,经不经得起弟子的折腾?”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段消融眼睫未颤,波澜不惊。
萧无痕盯着她这副不屈的模样,眼底戾气翻涌,他猛地扣住段消融后颈,将她拉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师尊,这是笃定了我舍不得碰你?”
“是吗?”
段消融闭上眼,不看他。
这沉默的姿态,彻底激怒了萧无痕。
他另一只手隔着被子狠狠掐上她的腰,语气森寒,“好,那我偏要看看,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能在我这儿撑多久才碎!”
话落,萧无痕低头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毫无温存,只有他单方面的掠夺。
段消融紧闭着眼,不反抗,不迎合,任由他肆虐,灵魂早己抽离,生无可恋,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