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痕!"段消融厉声呵斥,掌心灵力骤然凝聚成刃。
可萧无痕的动作比她更快——他倏地扣住师尊手腕,一个旋身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噬魂丝从袖中无声游出,在空气中织成红色罗网,温柔又强势地缠上她的手和腰,让她贴近自己。
"师尊..."他低头凑近段消融耳畔,呼吸灼热地烫在她颈侧。
“快告诉弟子,可以吗?”他恳求着,声音温柔得近乎蛊惑。动作间却全是违背师徒身份的僭越。
段消融挣动手腕,发现这红丝的用法无比熟悉,正是她曾亲手教给萧无痕的"缚灵诀"。
既能让被缚之人一时无法挣脱,又不会在人挣脱时被灵力所伤。
段消融心头顿时升起一股郁气,"逆徒!你如今...便是这般对待师长的?"
"弟子不敢。"萧无痕低笑一声,指尖抚过她腕间跳动的灵脉。"只是有些答案...今日非要讨到不可。"
"松开!"段消融抬膝欲击,又被噬魂丝缠住脚踝。
"不对。"萧无痕变本加厉地搂紧段消融,唇几乎贴上她玉白的耳尖,好心的纠正道,
“师尊该说……您后悔杀弟子了,您舍不得杀弟子。”
段消融挣扎的动作骤然一滞。
——他说对了。
她下得了第一次手,却再也下不了第二次,方才在听雪阁,听到他还活着的通传时,她心头浮现的是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庆幸。
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回来,让她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里——
他活着,是她身为掌门的失职,
他死去,是她无法言说的疼痛。
山风骤歇的刹那,萧无痕敏锐地捕捉到段消融眼底的动摇。那道百年不化的寒冰,竟有一丝裂隙在无声蔓延。
"我..."
段消融刚要启唇否认,萧无痕己俯身封住她的呼吸。这个吻带着占有欲,却又温柔得令人心碎。
他指尖怜惜地抚过她如玉的侧脸,将人彻底拢进怀里。
"既然师尊不肯说..."唇齿厮磨间,他尝到自己咸涩的眼泪,"弟子只好亲自来验证了。"
当这个吻落下时,段消融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
这一刻她终于可悲地发现——半寸剑锋的偏差不是剑尊的失手,而是无情道裂痕的开端。
她从前对萧无痕一回又一回的纵容里,早就说明了这一份心动。
只是这份刚刚才意识到的喜欢,注定无疾而终。
她是持剑问心的掌门,他是弑杀同门的逆徒。他和她的路背道而驰……
段消融正要破开红丝时,一滴泪猝然坠在她眼睫上。
——是萧无痕的。
她指尖蓦地一颤,掌心凝聚的灵力渐渐溃散。山风掠过时,那滴泪顺着她脸颊滑下,烫得惊人。
算了,
就纵容这最后一次。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段消融长睫微动,终是闭上眼。任由红丝在腕间缠成温柔的桎梏。
萧无痕呼吸一滞,没料到师尊竟会默许他的放肆。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原本克制的轻触骤然加深。
他扣住段消融后颈的手不自觉收紧,将这个吻碾得缠绵入骨。
"唔......"
段消融被突如其来的侵略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坚硬的山石。萧无痕趁机欺身而上,红丝在两人周围结成密网,将最后一丝退路也彻底封死。
当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时,萧无痕恋恋不舍地轻啄师尊泛红的唇角。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师尊的唇......"指尖抚过她被吻得水光潋滟的唇瓣,"果然比蜜饯...还甜。"
山风卷着碎雪掠过,段消融这才惊觉,红丝不知什么时候起,己经悄然退去,而她的手竟无意识地攥在了萧无痕的前襟。
段消融指尖一抖,慌忙想要收回去,却被萧无痕一把扣住腕骨。
他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发现那里正跳得又急又乱。
萧无痕眼底迸发出狂热的惊喜,喉结不自觉滚动。
"松手。"段消融偏过头去,清冷的声线里罕见地泄出一丝颤音。
日光下,萧无痕看见师尊素来清冷的眸子里漾着水光,长睫轻颤如蝶翼,唇上还残留着被他碾出的艳色。
"师尊方才抓着弟子的衣襟......"萧无痕亲昵地凑近,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嗓音里浸着蜜糖般的甜意,"可是因为......很喜欢被弟子这般对待?"
他嘴角噙着明晃晃的笑意,眼底跳跃着藏不住的欢喜。
可惜段消融始终别着脸,未能看见徒弟眼中那抹雀跃的光芒,只当他又在存心戏弄自己。
"你!"段消融气红了眼。她猛地挥袖,一道裹挟着凛冽霜寒的灵力劈向萧无痕。
萧无痕本可以避开,却在看清师尊眼中的怒意时停住了。
"砰——!"
灵力重重击在他胸膛,萧无痕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在石阶上滚出十余丈才堪堪止住身形。
段消融一愣,显然没料到他竟不闪不避。她下意识上前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冷声道:"你为何不躲?"
萧无痕低低笑了,声音沙哑:"若这样能让师尊消气……弟子甘愿受着。"
段消融心头蓦地一紧。
萧无痕唇边的鲜血刺目,可他的笑却依旧温柔,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心软,不杀你?”
萧无痕一愣,随即轻叹,"我的好师尊啊..."眼底带着破碎的笑意,"说一句实话就这么难么?"
寒风吹起他散落的发丝,衬得那张染血的面容愈发苍白。他固执地望进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所有伪装。
段消融心头剧震,一时竟不敢与他对视。"你..."她声音微颤,不知该如何回应。
"师尊既不愿说,那便不说罢。"萧无痕染血的指尖轻轻摩挲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师尊清冷的香气。"横竖......弟子己经尝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