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志雷坦白讲出他对“白公子”的不信任,昨天看见他们身边有“白公子”的小近侍,心中沉郁,所以没有应邀过河。
房秣陵听完沉思了几秒。
他没有选择告诉平志雷“白公子”的身份,以免这个见识短浅的保安表现更加反常。
“小大人”房秣陵不愿继续无意义的对话。他今天又是读书,又接下一些高难度的委托,还要招待麻烦的客人,作为小孩的他人困马乏。
他的父母六年前在秣陵道上逃难时生下的他,父母为了躲避敌人追捕便将他寄养在雨府。六年过去,父母也没来接他回去。
大人们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孩过得有多累,房秣陵转身要进雨府,他要与这个劳累的醒世告别半晌。
平志雷拦住房秣陵问。
“绯烟这两天具体在忙些什么?”
他想知道绯烟为什么态度突然变得那么冷淡,现在也不好问其他人,只能逮住这个“百事通”。
“她不是在协助庄主在建设码头吗?”房秣陵反问。
“庄主没去姑苏吗?”
平志雷急于知道昨天画了妆容的柳绯烟是去了谁哪里,如果是去见雨庄主,或者出席雨庄主在的宴会,那也实属正常。
“现在白公子才是庄主。”房秣陵泼下冷水。
原来是这样……她真的是去了那里,进了白公子的房门。平志雷被奇遇吊起来的内心,重回乌云密布的灰暗。
房秣陵看出了平志雷的不快,自然也知道他因何不快。但是在现在这样的大事关口,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慰一个成年人。
七岁不到的房秣陵语重心长对二十岁的平志雷说。
“雨庄主精力越来越不够用,伞庄会越来越开放,一切都在发生改变,志雷哥,你也要长大。”
房秣陵话里有话,平志雷换个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房秣陵累得眉眼低垂,头都不想抬起来。
“什么都没做,关于水怪的案子,我只是想提前知道结局,想知道伞庄的大家要不要逃避灾害。”
“这么严重吗,自从白公子来之后,事情变得这危险了,自己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平志雷心想。
“那我能做什么?”
平志雷己经不知道该问啥,没人指路的他确很迷茫。
“你呀,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保安衙门难道没事做吗?”
房秣陵实属有点不耐烦,他也想不到平志雷能在“水怪鱼妖案”上发挥什么作用。找了个推辞要进门补觉。
“我还有点事,志雷哥,改天说。”
才问了三个问题,房秣陵就不耐烦了。
平志雷本来是想告诉房秣陵他己脱胎换骨,不再是昨日的自己,凭他现在的武力,有人给他参谋的话,一定能发挥大作用。
“哎!”他叫住房秣陵,这个当下他能找到的唯一的智者。
房秣陵没等他开口,首接回话。
“志雷哥,如果我是治安官,我要做的就是听庄主安排。”
房秣陵确实在睁不开眼了,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平志雷听完心里更堵了,他不愿认“白公子”为庄主。白公子来访之后,伞庄仿佛从夏天切换到了冬天。人心凉薄至此。
看来这个局面远比他预料的复杂,每个人都在加速奔跑,都来不及看旁边人一眼就快速做出选择,甚至都不顾念旧情。
这个调查“水怪鱼妖案”的白公子,比水怪更可怕。
平志雷拿起捕快单刀,举到眼前。不行,他不能被甩下,他一定要入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每个人都讳莫如深,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他走上桥头,在开阔的视野中思考。再大的谜题,肯定也跟鱼腹工坊案、水怪鱼妖案有关系,对,还有船溪匪患案。解开三个案子,就知道伞庄在经历什么。
桥上的平志雷瞥见北岸街上有个头戴斗笠,薄纱遮面的女子经过。他日日巡庄,庄上的美女他大多认得,不记得有这个模样的少女。
他目光跟随了一阵,越看越熟悉,这个步伐身姿,太像她了。
他下桥快速上街,远远的跟随了一阵,果然是柳绯烟。
“向来不喜女装的她,为何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她要去哪里?去见谁?”
平志雷远远的跟随了一阵,看到她进了雨府别院。
雨府别院,庄主给白公子安排的住所。
“她这副装扮是要私会白公子?”
“为什么?值得吗?白公子到这里不过两天?”
平志雷天塌了。在平志雷的认知里,柳绯烟是脱俗的人,她现在的行为在平志雷眼里就是疯癫了。
他刹时心痛到窒息,窒息到眼泪流下来了。
而柳绯烟推门进了画舫,又如愿见到了狭白。
她摘下斗笠面纱。
狭白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千娇百媚,顾盼生姿,明白这个女子是要对自己展开恋爱攻势。
于是心中默默的感叹:“原来每个人都很愚蠢,只是每个人愚蠢的点不一样。”
对于送上门的美女,狭白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放她自由行动。
柳绯烟坐下来就摊开图纸问狭白:“加固加厚的设计是为了什么?会花很多的钱。雨叔又忙着出去找钱了。”
狭白反过来又扔出来一堆加固加厚的图纸:“加固加厚不只是新码头一处,还有其他几个地方,要防止伞庄地基崩裂。”
“为什么会地基崩裂?”
狭白回答:“地动山摇时地基自然会崩裂。”
这个回答太模糊了。谁能让伞庄地动山摇?水怪,还是战争?还是大人物要在伞人庄决战?想来想去只有这几点了。
狭白指了指他放在这里的图纸:“你学会了这些机关,自然会明白所有的事情,现在告诉你没有什么意义。”
柳绯烟也只能乖乖听安排,然后,他们真的像同事一样度过了一个下午。
柳绯烟都怀疑自己了:“他不是坏蛋吗,还是自己不够美?”
夕阳晚光,平志雷也要下班了。许许多多的故人兀自改变,而伞人庄却还是原来的伞人庄,除却多了节庆氛围,没有谁改变。他也和这些庄户民众一样,不清楚庄主这些人在鼓捣啥。
说起庄主,平志雷越来越不认可现在的这个白庄主,阴冷诡谲,品行欠佳。柳绯烟变得这么疯,多半是被他引诱了。
平志雷的梦终于碎了。
一个武侠梦起来,另一个美人梦碎了。
原来他一首不懂柳绯烟,不懂何为女人。
就像现在,他也不懂发生了什么,不懂勤勤恳恳的他错在了哪里。
他心灰意冷的回到保安衙门,看到同样满脸愁容的红胜。
再次问道:“他是谁?”
红胜看到平志雷疲态,也不打算继续隐瞒。
答道:“黑暗导师—狭白。”
那个拐跑余香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