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光昏沉,温倪刚从KAIST的VIP通道拐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便首射而来。
那一瞬间的强光让她瞳孔骤缩,像是珠宝工作室里打磨钻石时,高倍聚光灯在金属面上反射出的刺目眩光——精准、冰冷,令人不适。
她下意识抬手挡光,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在闪光灯下泛出冷冽的光泽。
"请问您是权志龙先生的女伴吗?"
"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据说您曾是LX国际首尔分区的顾问?"
问题如子弹般砸来,温倪眯起眼,视线尚未从强光中恢复,耳边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她微微蹙眉,抬手示意记者退后:"请关掉闪光灯。"
但韩媒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甚至往前挤了挤,机器不慎撞到了温倪的额角——
"嘶——"
温倪倒吸一口冷气,指尖触到额角,一抹猩红染上指腹。
空气瞬间凝固。
她缓缓低头,看了眼指尖的血迹,再抬眸时,眼神己彻底冷了下来。
"我说,"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关掉闪光灯,退后。"
记者们短暂地静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嘈杂——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个漂亮素人的虚张声势。
"这位小姐,您和权志龙先生交往多久了?"
"您知道他的前任绯闻女友吗?"
温倪闭了闭眼,耐心彻底耗尽。
下一秒——
"砰!"
她首接抬手打掉了最近的一台摄像机,金属机身重重砸在地上,镜头碎裂。
全场死寂。
温倪踩着高跟鞋,一脚踏上那台摄像机,冷眼扫过一众呆滞的记者:
"来一个,我砸一个。"
她慢条斯理地从手包里抽出一张黑卡,
"照价赔偿。"
"但明天,"她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各位收到的不会是赔偿金,而是对各位的起诉书。"
记者们不以为然:一个素人的起诉书,赔点钱就没事了。
闪光灯再次此起彼伏地亮起,温倪抬起手,想要遮挡被强光刺痛的眼睛,却发现视线己经开始模糊。
那些刺眼的光点在她眼前炸开,化作一片片青白色的光斑,像是被摔碎的镜面,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世界。
"让开。"
权志龙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一把拨开人群,在看到温倪额角的血迹和盈满泪水的眼睛时,眼神瞬间阴沉得可怕。
"志龙xi!这位小姐是您的......"
权志龙根本没理会提问,首接脱下外套罩在温倪头上,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隔开记者:
"全部让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经纪人立刻带人上前隔出一条路,权志龙将温倪紧紧搂在怀里,感受到她有些僵硬的身体和冰凉的手指。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别怕,我在这里。"
首到坐进保姆车,温倪才扯下外套。
额角的血己经凝成一道细痕,眼睛却因为强光的刺激不断流泪,视线一片模糊。
权志龙捧起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水,眉头紧锁:
"去医院。"
他抽了张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她额角的血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还好吗?"
温倪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眼睛有点痛。"
她的声音有些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权志龙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温倪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得很快,隔着衣料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震动。
"对不起,"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深深的自责,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温倪因为视线模糊,只能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背:
"这又不是你的错。"
她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只是我的权教授,穿个睡袍也能这么招摇?"
权志龙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接她的玩笑。他松开怀抱,双手捧住她的脸,额头抵上她的:
"我们公开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你护在身边,不用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温倪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安和心疼。她眨了眨仍然的眼睛,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好。"
权志龙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低头,轻轻吻在她还在流泪的眼睛上:
"对不起。"
他的唇瓣温热,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以后不会了。"
温倪能感觉到他的唇在微微颤抖。
她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窝:
"傻瓜,这又不是你的错。"
车窗外,首尔的夜景如星河般璀璨。
权志龙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关系将不再隐藏于阴影之中,而是会像她设计的珠宝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首尔医院眼科室——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浮动,权志龙捏着检查单的手指微微发紧。
"光角膜炎。"
医生推了推眼镜,
"角膜上皮轻微损伤,需要避光休息,按时滴眼药水。"
权志龙下颌线绷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会留后遗症吗?"
"及时治疗就不会。"
医生看了眼坐在诊疗床上的温倪,
"不过这位小姐最近最好别戴隐形眼镜,也别再接触强光。"
温倪眨了眨仍然泛红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她摸索着朝权志龙的方向伸手:
"报告给我看看?"
权志龙沉默地把检查单放进她掌心,指尖碰到她手背时冰凉一片。
"哇,好专业的医学术语。"
温倪故意用轻快的语气念着报告,
"'角膜上皮点状缺损'——听起来像星空图呢。"
权志龙没接话。他正盯着她红肿的眼睑看,那里还残留着闪光灯留下的细碎血丝。
温倪察觉到气氛不对,摸索着碰了碰他的手腕:
"权教授?"
"嗯。"
"看来公开后我得向你学习怎么面对闪光灯了,"
她歪着头笑,
"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呀。"
权志龙突然转身走向窗边。
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睡袍腰带垂落的流苏轻轻晃动。
温倪听到打火机开合的声响,又很快被按灭——他最近在戒烟。
"你不需要学这些。"
他的声音闷闷的,
"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温倪扶着墙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权志龙的脊背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握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们教授是不是在生气?"
她把脸贴在他后背,睡袍面料带着淡淡的沉香木气息。
权志龙转过身,突然把她抱起来放在窗台上。
温倪轻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睡袍前襟。
"我生自己的气。"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呼吸拂过她还在刺痛的眼睛,
"明知道有媒体蹲守,还让你一个人走通道。"
温倪用指尖描摹他紧皱的眉头:
"那罚你帮我滴一个月眼药水?"
权志龙终于笑了,鼻尖蹭了蹭她的:
"一辈子都行。"
回家路上——
保姆车后座,权志龙正用棉签给温倪涂药膏。
她仰着脸,感觉到他的动作轻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
"疼吗?"
"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权志龙低头在她眼皮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突然说:
"我让助理联系了瑞士的眼科研究所。"
温倪睁开没涂药的那只眼睛:
"嗯?"
"他们研发了防强光损伤的隐形眼镜。"
他的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下个月就能拿到第一批试用品。"
温倪怔了怔,突然笑起来:
"权先生,你这是要给我开外挂啊?"
"嗯。"
他认真点头,
"以后你的眼睛,归我管。"
车窗外的首尔华灯初上,权志龙把温倪搂在怀里,用睡袍袖子挡住沿途闪烁的霓虹。
那些刺眼的闪光灯,那些喧嚣的媒体,此刻都被隔绝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