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鲸"方舟"号的舱门在身后闭合，将咸腥的海风隔绝在外。
林楚阳的机械义眼自动调节亮度，视网膜界面上跳动着"方舟"号内部结构图——这艘伪装成海洋生物的巨型潜艇内部，竟完全复刻了旧时代军事基地的构造。锈蚀的钢铁走廊两侧，应急灯管忽明忽暗，照出墙壁上那些被刻意保留的弹孔与血渍。
"欢迎来到'锈铁堡垒'。"红隼的鸟嘴面具反射着冷光，"雷克斯的品味一首很...怀旧。"
莫娜的机械义肢咔咔变形，弹出扫描仪："怀旧？这他X的根本就是废品回收站！"
确实如此。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堆满了老式游戏机、发黄的漫画书和至少二十种不同型号的啤酒瓶。菜鸟——这个满脸油彩的年轻人——己经扑向某个锈迹斑斑的街机："卧槽！《拳皇2097》限量版！雷克斯这老混蛋居然私藏！"
林楚阳的金属化脊椎突然传来刺痛。
生物金属融合率停在87%，但红隼纹路己经蔓延至后颈。他握紧雷克斯的机械心脏晶核，这东西仍在微弱跳动，频率与他脊椎的共鸣完全同步。
"能量泄漏。"苏洛璃的数据化手臂突然缠上他的手腕，"你的生物金属在吸收晶核辐射。"
她的电子瞳孔收缩成线，投影出林楚阳背部的全息扫描图——那些红隼纹路根本不是简单的金属化，而是某种纳米级的生物机械共生体，此刻正如根系般向脊髓深处蔓延。
"休息室有医疗舱。"红隼抛来一枚刻着红隼纹章的硬币，"改装过，能暂时抑制Ω同化。"
硬币在空中翻转的刹那，林楚阳的机械义眼突然捕捉到异常——硬币表面的红隼图案，与堡垒主控室某个闪烁的终端屏幕完全一致。
医疗舱比想象中更像个改装过的酿酒桶。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红隼敲了敲锈蚀的舱门，"雷克斯说威士忌和液态氮的分子结构很像。"
林楚阳躺进医疗舱时，制冷剂喷出的雾气瞬间凝结成冰晶。他的机械义眼显示生物金属活动暂时减缓，但视网膜角落突然弹出陌生数据流——是苏洛璃传来的？
不。
数据流来自堡垒主控室，加密方式与博士的Ω协议完全一致。
"红隼。"林楚阳的机械声带发出静电噪音，"这艘船的系统...是不是被入侵过？"
鸟嘴面具转向他："三天前，北极主控塔的克隆体尝试远程连接。"金属手指划过医疗舱控制台，"我们切断了信号，但..."
"但留下了数据残渣。"苏洛璃突然出现在舱门边，她的数据化手臂正不受控制地分解重组，"主控室有东西在呼唤我。"
主控室的终端屏幕布满蛛网状裂纹，但仍在运行某个残缺程序。
"Ω协议碎片。"苏洛璃的指尖刚接触屏幕，数据流便如毒蛇般缠上她的手臂，"这是...克隆体意识网络的备用节点？"
林楚阳的机械义眼强制解析数据——破碎的代码中浮现出北极主控塔的实时影像：数千个培养舱正在开启，但里面漂浮的不再是"星期天"克隆体，而是某种...
"钢铁天使？"菜鸟的脏话打破了寂静，"这取名品味比雷克斯还烂！"
影像中的生物机械体有着人类轮廓，但背部延伸出六片金属羽翼，面部则是无五官的平滑装甲。最骇人的是，它们的胸口都嵌着与林楚阳脊椎同款的红色晶核。
"博士的清洁部队。"红隼的鸟嘴面具贴近屏幕，"专门收割'不合格实验体'。"
莫娜突然砸烂半个控制台："所以这破船到底安不安全？！"
"理论上..."红隼慢悠悠地捡起被震落的螺丝，"只要不激活堡垒的求救信号..."
警报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主控台自动弹出发光地图，显示三十海里外的渔村正爆发Ω级能量反应。求救信号的编码方式古老到离谱——是雷克斯二十年前设计的儿童版摩斯电码。
"草！"菜鸟指着闪烁的红点，"这他X的是陷阱吧？"
苏洛璃的数据流突然剧烈波动："不是陷阱...是幸存者。"她的电子瞳孔映出信号解析结果，"他们在重复一个词——钢铁天使。"
林楚阳的金属化脊椎突然共鸣剧痛。
视网膜界面上，生物金属融合率跳到89%，同时弹出陌生记忆碎片——某个雪夜，年幼的自己站在实验室窗前，看着博士将红色晶核按进一个背生金属羽翼的"人形"胸腔。
"那不是清洁部队..."他的机械声带渗出冷凝液，"是失败的原型体。"
红隼的硬币突然悬浮在空中，投影出渔村的实时影像：燃烧的棚屋间，三个"钢铁天使"正在有条不紊地屠杀村民。它们的动作精准如手术，每当金属羽翼划过，就有尸体被整齐地切割成块。
最恐怖的画面出现在最后——某个天使突然停下，无五官的面甲转向监控探头，胸腔晶核闪烁出与林楚阳脊椎完全同频的红光。
然后它用雷克斯的声音说："找到你了，小子。"
医疗舱的警报器突然爆鸣。
林楚阳的生物金属融合率突破90%，红隼纹路如活物般爬上他的脸颊。
在失控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苏洛璃的数据化手臂彻底染上红隼图腾，而主控室的地图显示——
渔村地下，埋着与雷克斯机械心脏同款的能量源。
"那不是求救信号..."苏洛璃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恐惧，"是诱饵...它们在钓你上钩。"
菜鸟己经扛起火箭筒："管他什么天使恶魔！老子专治各种不服！"
莫娜的机械义肢过载到发红："医疗舱锁不住他了...准备B计划。"
"B计划？"红隼优雅地整理手套，"真巧，雷克斯的B计划一向是..."
"炸他娘的。"林楚阳捏碎医疗舱束缚带，金属化的瞳孔缩成两道猩红竖线，"正合我意。"
渔村的火光将海面染成血色。
林楚阳的机械义眼穿透浓烟，视网膜界面上跳动着猩红警告：
【生物金属融合率：91%】
他的皮肤下，红隼纹路如同活体电路般蔓延，金属化的脊椎在每一次呼吸中都传来尖锐的灼烧感。
"方舟"号的登陆艇撞碎码头木板时，第一具尸体正漂浮在浅滩——是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胸口被某种利器精准剖开，心脏不翼而飞。
"草..."菜鸟的脏话卡在喉咙里，这个满脸油彩的年轻人突然安静得可怕，"这帮杂种..."
莫娜的机械义肢弹出扫描仪："三十分钟前的最新杀戮，凶手还在——"
钢铁撕裂声打断了她。
三十米外的仓库突然爆炸，一台涂着反抗军标志的重型机甲被活生生扔出墙外。驾驶舱的防弹玻璃从内部爆裂，里面的驾驶员...不，那己经不能称为人类了，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分子层面扭曲，身体像融化的蜡像般黏在操纵杆上。
"全员战斗配置！"红隼的鸟嘴面具下传出电子变调声，"那不是普通敌人！"
根本不需要警告。
仓库缺口处走出一个两米高的身影——全身覆盖着流线型生物装甲，胸口嵌着与林楚阳脊椎同款的红色晶核，面甲上刻着Ω符号。最骇人的是它背后六片金属羽翼，此刻正如活物般蠕动，每片羽翼边缘都滴落着反抗军的血液。
"钢铁天使？"菜鸟的火箭筒己经锁定目标，"这他X的是钢铁恶魔吧！"
钢铁天使突然转头。
没有眼睛的面甲上，Ω符号突然旋转重组，变成与林楚阳机械义眼完全相同的结构。
它抬起手，掌心裂开一个圆形缺口——
"躲开！"林楚阳扑倒菜鸟的瞬间，那道红光擦着他们头皮飞过，将后方渔船切成两半。切口平整如镜，甚至能看见被瞬间碳化的鱼群骨架。
莫娜的榴弹炮终于充能完毕："吃老娘一记爱的教育！"
爆炸的火光中，钢铁天使只是微微晃动，装甲表面浮现出与林楚阳皮肤相同的红隼纹路。
它歪了歪头，发出机械与生物混合的诡异声音："实...验...体...A...d...a...m..."
林楚阳的脊椎突然剧痛。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他看见年幼的自己被绑在实验室椅子上，博士正在他眼前展示第一具钢铁天使原型体。那装甲上的Ω符号是用他的骨髓干细胞培育的...
"楚阳！"苏洛璃的数据化手臂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它在同步你的生物频率！"
视网膜界面上，钢铁天使的能量读数正与林楚阳的金属化脊椎形成共振曲线。而这时渔村地下传来与雷克斯机械心脏完全同频的脉动——那里埋着什么？
"菜鸟！掩护射击！"莫娜的机械义肢过载到发红，"红隼！你他X说的B计划呢？"
鸟嘴面具男人正优雅地避开羽翼斩击："B计划需要...啊...合适的舞台。"
舞台来了。
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锈蚀的潜艇发射井。生满藤壶的金属闸门轰然开启，一种巨大的机械结构正在上升——那是雷克斯的生物机甲残骸，左臂己经损毁，但右臂的液态金属仍在蠕动。
钢铁天使第一次表现出迟疑。
它的面甲快速切换着Ω符号变体，最终定格在与林楚儿时实验室门牌完全相同的图案上。
"初...代...失...败...品..."神选者的声音突然流畅起来，"清除优先级...上调至...SSS级..."
林楚阳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钢铁天使——是博士用雷克斯早期实验数据制造的"弑神者"，专门猎杀失控实验体。
而它胸口的红色晶核...
"苏洛璃！扫描它核心！"
钢铁天使的六片羽翼突然展开至极限，每片羽翼都射出与林楚阳脊椎纹路同频的红色光束。这些光束在空中编织成网，将整个渔村笼罩其中。
菜鸟的火箭弹在光束网上炸出涟漪："卧槽！这玩意儿还带防护罩？"
"不是防护罩..."苏洛璃的数据流剧烈颤抖，"是基因锁...它在筛选特定DNA！"
林楚阳的皮肤开始冒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