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盯着钟楼。指针卡在三点十七分，纹丝不动。
他喉结动了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玩意儿……坏了？”赵良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什么。
“坏了也不会这么齐。”陈宇眯起眼，“像被谁按了暂停键。”
赵良后颈汗毛倒竖：“你又看出什么了？”
“走着瞧。”陈宇转身就走，脚步踩碎一地枯叶。
两人拐进巷子，街边烤串的吆喝声退潮般远去，只剩皮靴底敲打青石板的脆响。
“接下来咋办？”赵良搓着手，“听风阁那边明显有人整你，可光靠嘴说没用啊。”
“找证据。”陈宇吐出两个字，脚尖踢飞半截砖头，“再会编的人也有破绽。”
赵良点头：“顺着刚才那几个书生查？”
“对。”陈宇摸出手机似的金属片扫一眼，弹窗跳出来：
【任务更新：追踪邻桌三人】
【建议路径：锁定青衫书生为突破口】
“目标有了。”他收起屏幕，“那个穿青衫的，眼神飘得厉害，话最多——但不是主动爆料，像被人喂了台词。”
赵良皱眉：“你是看相还是读心？”
“比那靠谱。”陈宇嘴角扯出个弧度，“你打听他的背景，我去盯人。”
两人岔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陈宇尾随那青衫书生穿过三条街。对方几次回头张望，步子越走越急。陈宇贴着墙根，呼吸跟着节奏调整，系统自动标出盲区，他轻巧绕过。
茶楼门口挂着“浮云居”三字牌匾，木漆斑驳，门槛却磨得发亮。陈宇站在对街屋檐下，看着几个长衫人鱼贯而入，衣角翻动间露出腰间玉佩，都是官家做派。
他正打量着，后巷突然传来窸窣响动。
赵良蹲在墙根，膝盖抵着泥地，手里攥着本泛黄册子，密密麻麻记满名字和地点。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陈宇压着嗓子问。
“我查到了！”赵良眼睛发亮，“那书生叫李文昭，是秦府门客的远亲，平时就在秦府混饭吃，靠卖消息维生。”
陈宇点点头：“果然是条线。”他抬手示意赵良跟上，“我们混进去，看看他到底跟谁接头。”
两人扮作外地考生进了浮云居。大堂比想象中讲究，墙上挂的是沈周真迹，瓷具釉色透亮，连小厮斟茶的手法都带着章法。
他们挑了角落坐下，要了壶龙井，耳朵却竖得老高。
“……听说那姓陈的己经在周大人那儿露脸了。”隔壁桌传来压低的声音。
“露脸又能怎样？”另一人嗤笑，“会试资格还没定呢。只要这边放出几份‘铁证’，他连考场门都别想踏进。”
“秦相那边早安排好了，这次绝对让他栽个大跟头。”
陈宇指尖轻轻敲打桌面，指节泛白。
“他们在准备假证据。”赵良低声说。
“不止是假的。”陈宇嗓音冷了几分，“是冲着毁我名声来的。”
他们继续听着，终于从对话里抠出关键信息——有个曾在秦府做事的小厮，现在藏在这附近，掌握了不少事，甚至可能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谣言。
“必须找到他。”陈宇低声说。
等了几分钟，趁着换班空档，两人溜出前厅，绕到后巷。
暗处站着个瘦小青年，来回踱步，不时回头张望。
陈宇刚靠近两步，那人猛地转身就要逃。
赵良一把拽住他胳膊：“别慌，我们不是来害你的。”
小厮脸色煞白，嘴唇打着颤：“你们……你们是谁？”
“朋友。”陈宇语气放软，“只想听听你听到的事。”
小厮沉默许久，才开口：“我在秦府当差时……不小心听见一段话……好像是关于……关于您的。”
“关于我的什么？”陈宇追问。
“说是有人不让您参加会试。”小厮声音越来越小，“还说要用些手段，让您身败名裂。”
“谁？”赵良急了。
“我不知道……但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小厮顿了顿，“好像是……周参政？”
空气骤然收紧。
陈宇瞳孔一缩，心跳陡然加快。
【警告：检测到异常信息流】
【请谨慎判断来源可靠性】
“你确定？”他强压着胸口翻涌的情绪问。
“我……我不敢肯定。”小厮低头，“但我真的听到了这个名字……他们说周参政一首在暗中支持您，但现在形势变了，他也得重新站队。”
赵良拳头攥得咯吱响：“这群狗东西，连周大人也敢污蔑！”
陈宇没说话，悄悄启动扫描。屏幕上跳出数据：
【精神印记残留：受过心理操控类干预】
【建议：进一步询问时需配合反制干扰】
他盯着小厮颤抖的指尖，缓缓开口：“你被人控制了。不只是威胁，还有别的手段。”
小厮猛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是谁？”陈宇追问。
“我不知道……他们戴着面具……只有一只手上有纹路……像是某种图腾……”
远处传来脚步声。
陈宇猛然回头。
浮云居门前，一道灰袍身影缓步走过。
正是昨夜钟楼边出现的那个男人。
他回头看了陈宇一眼，嘴角扬起，像刀锋划过皮肤。
陈宇脊背一阵发凉。
“糟了。”他低声说，“我们被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