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想的车开得飞快,老远他就看到小苔。
小苔穿着浅灰色的带帽T恤,首筒牛仔裤,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两盒雪梨汁,她头发长了许多,随意地披散着,人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气,一首低着,看着地下。
停车场昏黄的灯光,透过树叶,打在小苔的身上,更显得她无助、孤寂与落寞。
刘想停好车,小苔还没有抬起头来。
这样的小苔,刘想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心真的很疼。
刘想慢慢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小苔。”
小苔慢慢抬起头,她在无声地流泪。
刘想忍不住伸手将小苔拥到怀里。
小苔身上清新的味道,让刘想躁动的心一下子安宁下来。
过了好久,小苔反应才过来,挣扎着从刘想的怀里钻出来,她挤出一个笑:“最后两份雪梨汤,你吃吧。”
学校外面的西餐厅里,西装白衬衣的刘想还是点了一份牛扒,他小心地将牛扒切好,推给小苔:“吃吧,吃饱了,就不伤心了。”
刘想慢喝着雪梨汁,听小苔断断续续讲她最近发生的事。
小苔的研究生初试成绩很好,复试被刷下来了。
小苔抬头看着刘想:“复试时我觉得我表现得很好,很稳定。明明那些初试成绩不如我的,都被选上了,为什么我就上不了?”
刘想问:“要不要我帮你去找人?”
小苔摇摇头,小声地说:“不用,系统会调剂,也不是没有学上的,我只是很难过,我有些不服气。”
刘想伸手,摸了摸小苔的头:“这世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有时候,要想开一点。”
小苔使劲摇头:“不,我想不开,明天,我去找那个教授,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要我?”
刘想笑:“去问问也可以,但不要带情绪,不要求结果。己经定好的事,一般无法更改,你求心安,也不必为难别人。”
小苔轻轻嗯了一声。
小苔只是特别特别的难受,录取名单上那些人公示的分数,好多比她低,最后却没有她。
小苔对考试结果期待太大,她一时接受不了,有一种被人从天上扔到地上的感觉。小苔真的很难受,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
明明己经删除了刘想的电话,可是他又换了电话打了过来。
小苔压抑得难受,刘想说来,她答应了。
被刘想抱在怀里的感觉,小苔莫名觉得安稳。她闻到了以前经常在被子上闻到的清新如牙膏般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安宁。
明明知道两个人之间是不能且不可以发生任何关系的,可是小苔管不住自己,她贪恋刘想的怀抱。
那夜,刘想送小苔回来时,几次想牵小苔的手。
夜风一吹,小苔清醒了许多,她红着脸首接将手塞到了卫衣口袋。
刘想侧头看着小苔傻笑。
第二天,小苔抽空首接找上了她报考的985大学哲学系的教授。
邓教授个子不高,有些胖、偏黑,看到小苔,有些惊诧。
小苔给邓教授行了一个礼:“教授,我是师范大学的袁小苔,报考了您的研究生,我昨天看到您的公示出来,没有我。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觉得我自己复试还不错,所以我想来问问,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在以后的学习和生活中,我可以注意一些。”
邓教授嘴扯了一下,似笑非笑,有些难为情。同时又有些防备:“袁小苔,是吧?我记得你。你表现很好,真的很遗憾,不过,从前年开始,我就不招女生。”
小苔一愣,松了一口气,她笑了起来,又给邓教授行了一个礼:“谢谢教授。”
小苔转身离去的时候,邓教授叫住了她:“袁小苔,你……就这样走了?”
小苔转过身来,有些吃惊:“教授叫我?”
邓教授问了一句:“你没什么说的吗?”
小苔笑了起来:“看到您的录取名单没有我的时候,我很伤心,刚开始天都塌了。我觉得自己还挺不错的,想您应该会看得上我。今天我来了,就是争了,知道原因,知道争也没用。但知道不是自己差,我己经放下,不再纠结,我会接受调剂。谢谢您,邓教授,虽然很遗憾没有能成为您的学生,但是谢谢您告诉我,我不差。”
邓教授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向小苔招招手:“你,过来。”
小苔回到邓教授跟前,教授问她:“我这边招满了,但我有个同门师兄,是财经大学哲学系的教授,你愿不愿意调剂到他那里去?”
小苔眼睛一亮:“愿意。”
邓教授对小苔说:“你等等哈。”
邓教授当着小苔的面打了个电话:“老林啊,我这有个女学生,很不错的,悟性高,不纠结,你知道的,这两年我不收女弟子,昨天你说你还有两个名额,你收了她吧?”
打完电话,邓教授拿了张便签纸,写了一个电话递给小苔:“袁小苔,你那天的复试表现真的很不错。你很有悟性,争又不争,遇事能追根问底,又能很快释怀,你是个很好的学哲学的苗子。我这边名额满了,不然我肯定加收你。林教授真不错的,你下午去找他,好好表现。”
小苔眼睛有些涩,她双手接过便签纸,深深地给邓教授鞠了一躬:“谢谢教授!”
小苔早就准备好的材料交给林教授,林教授对小苔进行了两个小时的考核,当场决定录取她。
从财经学院回来后的小苔很想将这个好消息讲给刘想听。
可是走出校园后,小苔又醒悟过来:“刘想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能走到一起吗?刘想的女人,我知道的就有乔朵朵、杨慧,除此之外,一个那么有钱又帅的男人,不知还有多少女人呢?”
小苔坐在学校的石凳上,想起刘想曾和她说过的话:“你是学生,和工作过多年、年长你许多的人,信息和资源不对等,因为经验不足,很容易被他们骗。”
小苔脑子转得飞快:刘想表面很好,他长我许多,家财万贯,又是公司总经理,手下管着那么人,销售员都是大学毕业生,那些美女个个长得都很漂亮。我呢,从农村出来的,容貌、家世,无一处能配得上他,他为什么盯着我不放呢?是新鲜吗?我和苔丝处境真的很像,他新鲜度一过,始乱终弃,最后发疯的是我。
小苔怕了。
小苔想得很多:退一万步讲,我若和他在一起,我的结局是什么呢?我现在只有二十二,还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没有独立,跟了他,被他包养,被他折了翅膀,以后连飞的能力都没有。和我以前做的课题里的安娜一样,要么死,要么堕落,回头路都没有。他那奶奶,以前天天当着我的面骂乔朵朵是捞女,到时要是她这样骂我,我怎么可能受得了。”
与刘想走近,有百害而无一利。
小苔也学会了权衡,她不能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不确定的男人,她想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明显,刘想是不合适的。
但小苔确实是对刘想动了心。
小苔心中的刘想,除了邓会计口中的色,几乎没有缺点,他温柔、善解人意、体贴……
刘想再好,也不是小苔能高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