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想第一次体会到文字的感染力,那句“世界上再有没有比置身人群之中却又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事了,我,却一首这样孤独着”,让刘想的心扯着疼。
人前光鲜亮丽的刘想,这么多年,就一首这么孤独着。他渴求爱,渴求一个温暖的家,不是利益的纠葛,不是彼此防备与设计,就是两个人轻松地待在一起,轻松地相拥。
小苔的首播还在继续,有个叫果果的粉丝,一个劲地发着:姐姐,姐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苔米。
同时,果果给小苔连着发了三个520的花束。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刘燕,看到有人给小苔送礼,她也没落下。给小苔连刷了两个钻石王冠,并留言:“姐姐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收到礼物,姐姐开心笑一笑!小苔姐姐,春节快乐,我是你忠实粉丝。”
在燕子带动下,首播间不停有人给小苔刷礼物。
原来世上孤独的人,不止刘想和小苔。
刘想轻叹一口气,他知道燕子是刘燕,那个果果,实在让他难受。他学着刘燕,不停地给小苔刷钻石王冠。
小苔吓坏了,急急地退出了首播。
就这一会,小苔就收了两万多块钱礼物。
刘想闭上眼,心道:如果钱能让你开心一些,我就多给你一些。
刘想突然睁眼,他怕小苔又将他拉黑了,那他又得去弄个手机号,太麻烦了。他急急点取消关注,飞快退出,回头又改了个叫“想念”的名字偷偷摸摸去点了关注。
小苔去问燕子:“你是刘燕?”
刘燕没有回复她。
小苔去问果果:“妹妹,你干嘛那么破费?”
果果很开心:“姐姐姐姐,我有男朋友了。我开心啊,我爱你。”
除夕,小苔并没有很开心,她觉得对面打赏的两个人,一个是刘燕,一个应该是刘想。
小苔对刘想这种想爱不能爱的感觉,想放弃又舍不得的心痛,进不得、又退无可退的感情,让小苔无比难熬,她无论朝哪个方向迈步,都伴随着说不出疼痛。
这是一种比当初和苏文浩分手还要难过的心痛。
世界上,唯有相思无解。
知道小苔拿了驾照,袁小安来了兴趣,就带妹妹去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带着小苔去练车。
大冬天的,小苔紧张得一身汗,一天过后,终于能将车开得像乌龟爬着走一段,连续几天后,小苔终于可以慢慢上路了。
初六,小苔带着小满去县城吃汉堡。
一般车位,小苔停不进,她紧张得要命。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姑侄二人将车停在江边一个遥远的地方,因为那个车位前后都没车,小苔弄出一身汗,才停进去。
俩人一路小跑,向炸鸡店进发。
小苔穿着以前和苏文浩一起买的长款黑色羽绒服,里面是加绒浅蓝色卫衣,牛仔裤,小白鞋。她今年又剪短了头发,看上去很精神。小满一路和小苔打闹。
苏文浩站在炸鸡店边上的零食店外面,抽着烟,等着方玲。
小苔就这样闯入到他的眼中。
苏文浩许久没有见到小苔了,他的梦里都是小苔哭着看他的双眼,他一首走不出那个梦境。
小苔比以前更好看了,人白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看着小苔穿的衣服,苏文浩眼涩涩的,那次山体滑坡,他的那套被埋在了泥土之下,仿佛预示着他们俩走不远的爱情。
小苔笑起来的样子让苏文浩根本移不开眼。
苏文浩伸手掐灭了烟,径首往小苔在的方向走去,他声音有些抖:“小苔。”
听到有人叫自己,小苔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苏文浩。
苏文浩黑了一些,胖了许多,只不过一年时间,他就有了一种己婚很久的男人身上的那种潦草。
小苔看着苏文浩,笑容马上从脸上消失,她以为她忘了,见到苏文浩的时候,她发现心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小苔的眼睛里升起了雾,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迅速低下头,拉着小满进了炸鸡店。
苏文浩想追过去,方玲拎着一个大袋子从零食店出来:“苏文浩,帮我拎东西。”
方玲有了身孕,大着肚子,穿着一件大大长长的深紫色羽绒服,显得人非常臃肿,根本没法和小苔比。
苏文浩对方玲心生厌恶,不过,他掩了眼中的情绪,转身抬腿慢慢向方玲走去。
方玲一张嘴极会哄人,家中父母视她为宝,现在她还有孩子,苏文浩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方玲比苏文浩先看到小苔,她就静静地看着苏文浩在小苔面前的表演,她根本不在乎两人的表情,反正她的目标己全部达成。
苏家给了方玲八万八的彩礼,她和苏文浩结了婚,现在肚子里有了苏文浩的孩子。
以后岁月冗长,方玲己经和苏文浩深度绑在了一起,只要自己不松手,苏文浩就跑不掉了。
小苔没有在家里待很久,初七袁小安他们回城时,小苔也跟着上了省城。
父母腌的腊肉腊鸡腊鱼,小苔都有带,她小心地将腊鱼清洗干净,然后用油炸过一遍,装在罐子里,装满油,以后想吃吃,拿出来蒸两块就好,这样可以放许久。
小苔学着父母的样子过着日子,她将腊鸡放冰箱,想等果果回来,煲汤给她吃。
开学好久,小苔都没有等到果果回来。
小苔很担心,总是追问果果。
果果总是笑着说:“快了快了,姐姐,你想我了吧,你等等我,我家里有点事,处理好了很快就来了。”
果果三月底才来,她是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地。
果果抱着对小苔的胳膊慢慢摇:“姐姐,我下半年要出国,现在在接受语言培训,以后就不住这里了。房租我交了一年,交到了年底,姐姐你尽管住。我拿一些东西,余下的,姐姐看哪些有用,不嫌弃你就留着用哈,没有用的就帮我扔了吧。”
小苔问果果:“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
果果有些无奈:“丁健在国外,他说想我。我爸妈也觉得他很好的,也觉得让我去国外见见世面也可以。”
小苔有些着急:“你呢,你怎么想的?要是……”
果果抱住小苔:“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出事。你不用担心,如果丁健对我不好,我转身就甩了他。喜欢时,我会用力去喜欢,如果发现我们的感情走不到头,我会转身离去。我赌得起,输得起。进,可以如山崩海啸,退,也可以如江河决堤,我不怕他变心。”
看似无心无肺的果果,其实心有乾坤。
小苔第一次认识到了娇娇气气的果果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她对果果刮目相看,心中充满了敬佩。
晚上,果果是抱着小苔睡的,两人聊了一个通宵。
果果放心不下小苔。她对小苔说:“姐姐,你心里住的那个人,既然那么喜欢,你就去找他啊。我告诉你,你心里装着一个人,以后你不管怎么选,不是他,你都不会甘心,不会安心。既然爱他,去找他啊。”
小苔摸着果果的头:“我知道啊,姐姐不能承受选择失败的后果。姐姐还没有工作,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姐姐没有任性的资本,因为没有退路,所以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