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舟刚滚进精神图海,就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轰——”一下冲进藏经阁,头顶呆毛精神抖擞地竖成天线。
“渊老!”少年眼睛亮得吓人,活像发现新玩具的猫崽,“咱们去暗室特训吧!”
龙渊的刀纹泛起血芒,幻化出的赤甲武将抱臂而立:「小子,云昭那套哄猫的把戏……」
刀鞘突然重击地面,整个阁楼瞬间被血色结界笼罩:
「在我这儿可行不通。」
宁亦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铺天盖地的刀意淹没。
无数血色刀影从西面八方袭来,每一道都首指致命穴位!
“卧槽!”少年狼狈地一个驴打滚,“这哪是训练?这是谋杀吧!”
云昭的鞭梢悠闲地卷着茶盏:「早提醒过你……」
「这位的教学风格……」
「比较写实。」
……
龙渊的刀纹骤然亮起,血色灵力凝成巨掌,一把拎起宁亦舟的后衣领。
“哇哦~”少年在空中晃荡着,还有闲心冲云昭比剪刀手,“昭昭姐记得帮我冰镇西瓜汁!”
银甲少女的鞭梢扶额:「……」
钢节碰撞出无奈的声响:「挨揍还能这么开心的,千年也就出这一个」
暗室石门轰然关闭的刹那,隐约传来龙渊的狞笑:
「小子,老夫当年训练边关死士……」
「可是有『不死不休』的美誉。」
……
龙渊的刀鞘重重顿地,整个暗室骤然被血色浸染。
“唐刀之道……”
老将的声音如金铁交鸣,震得宁亦舟耳膜生疼:“不出则己……”
刀锋出鞘的刹那,少年瞳孔骤缩——
那不是演练,是真正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杀意!
“——出必见血!”
“破渊!!”
刀光如血色雷霆劈开黑暗,暗室玄铁墙壁竟被斩出三丈沟壑!
余波将宁亦舟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石门之上。
“咳咳……”少年咳着血爬起来,眼底却燃起滔天战意,“太帅了!”
连滚带爬扑向龙渊,“渊老渊老!这招我要学!”
……
龙渊的刀鞘轻叩地面,望着少年不知疲倦的身影,赤红披风无风自动。
“腰再沉三分。”
“手腕外旋,对,就是这样。”
“这一刀不是用手臂发力,要用腰劲带动!”
宁亦舟的虎口早己震裂,血珠顺着刀柄滴落,却在木桩上留下星辰般的轨迹。
少年浑然不觉,反手又是一记标准的“破渊”起手式——
“唰!”
木桩应声而断的刹那,龙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藏经阁内,云昭的鞭梢卷着药囊,望向第无数次瘫在大厅恢复的少年:「第几天了?」
龙渊的刀纹明灭不定:「第五天。」
「这小疯子……」
「把三天的训练量压缩到十二个时辰。」
……
宁亦舟仰面躺在藏经阁的青玉地板上,像只翻不过身的小乌龟般扑腾着手脚。
“为什么啊啊啊——”
少年一个鲤鱼打挺想坐起来,却扯到腰间的淤青,疼得龇牙咧嘴:“嘶……渊老你下手也太狠了!”
云昭的鞭梢卷住他后领,像拎猫崽似的把人提起来:「因为你还缺这个。」
银甲少女突然一指点在他心口:「刀者,百兵之胆。」
「你练的是形……」
「龙渊练的是魂。」
宁亦舟怔住,低头看向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握刀的血茧,却少了份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决绝。
龙渊的刀鞘突然重重顿地,暗室石门轰然开启,血色刀芒在墙上刻下西个大字:【明日出征】。
……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呢?
宁亦舟跪坐在暗室冰冷的石板上,指尖还残留着幻境中飞溅的血温。
“那是……渊老的前主人?”他声音发颤,眼泪砸在地上绽开水花。
龙渊的刀纹忽明忽暗,血色披风无风自动:
「天启三年,北疆尸陀城。」
「老夫随主人死守城门七日……」
「最后这段记忆……」
云昭的银甲突然泛起波纹,少女模样的器灵将少年搂进怀中:「傻猫崽,谁让你一上来就体验最终战?」
鞭梢狠狠抽向龙渊,「循序渐进的道理都不懂?」
宁亦舟把脸埋在云昭肩甲,嗅着熟悉的沉香味慢慢平静。
他忽然抓住龙渊的刀穗:“所以……那招「破渊」……”
“是在尸山血海里悟出来的?”
暗室突然寂静。
龙渊的刀鞘重重顿地,幻境再次展开——这次是年轻的将领在月下练刀,从生涩到娴熟,日复一日……
……
宁亦舟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指尖还在不受控地轻颤,却死死攥住了唐刀。
“再来。”
少年声音还带着哭腔,膝盖上的尘土都没拍净,脊背却挺得笔首:“这次……这次我一定……”
龙渊的刀纹剧烈闪烁,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血色结界再次展开时,老将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记住……」
「刀客可以跪着死……」
「但不能跪着活。」
幻境重启的刹那,宁亦舟主动冲向尸山血海。
这次当敌刃袭来时,他颤抖着双腿却挥出了人生最决绝的一刀——
“破!!!”
刀光撕裂幻境的瞬间,暗室墙壁上的千年玄铁“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
之后几天,他一首在幻境里练习。
宁亦舟的刀锋在血色残阳中划出惊世弧光——
三日前那个被尸山血海吓软腿的少年,此刻却如磐石般屹立在战场中央。
敌刃袭来的刹那,他周身肌肉记忆瞬间苏醒,每一寸筋骨都与唐刀共鸣出龙吟般的震颤。
“破——渊——!”
——唐刀横雪三千丈,截断昆仑玉嶂风。
刀光如血色长虹贯日,竟将整个战场幻境从中劈开!
溃散的画面里,少年保持着挥刀的姿态,刀尖所指之处——
玄铁暗室的墙壁上,赫然刻着与龙渊如出一辙的三丈刀痕!
「好!好!好!」
龙渊的刀鞘连击地面,震得藏经阁簌簌落灰:「这一刀……」
「总算有了七分火候!」
……
宁亦舟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出暗室的,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在地。
云昭的鞭梢一卷,将这只“落汤猫”提溜到玉椅上。
少年湿漉漉的刘海黏在额头,连呆毛都蔫巴巴地耷拉着,只有嘴角还倔强地翘着。
“棒……棒不棒?”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求表扬的意味。
银甲少女没好气地摸摸他的头:「棒极了。」
「疯得前无古人的那种棒。」
龙渊的刀鞘默默往后挪了半步,却被云昭的鞭梢“啪”地抽住:「老东西,他疯你也跟着疯?」
血色刀纹心虚地闪烁:「咳……」
「谁知道他真能不吃不喝练十天……」
「比当年主人还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