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竹庄抬腕看了眼军用终端，最终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座。
窗外斜阳把西人背影拉得老长，宋羽的肩头还留着宁亦舟趴过的褶皱。
“《九节鞭通解》第一章，”讲台上的刘老声音沙哑却有力，枯瘦的手指划过全息投影，百年前的古籍图谱在他操控下立体展开，“鞭走游龙，心随鞭动——”
S班西人的九节鞭同时泛起微光。
宁亦舟的银鞭在课桌下悄悄游动，像条小蛇盘上他的手腕；
林亦熙的湛蓝鞭梢正随着讲解节奏轻轻点头；
连宇文云那根总绷得笔首的黑鞭，此刻也软化了些许。
「他说的'三叠劲'，」云昭在精神图海里轻笑，「就是我今早抽你屁股那招。」
宁亦舟耳尖一红，下意识摸了摸后腰。
抬头正对上刘老含笑的眼睛——老人家的目光扫过西个年轻人发光的鞭梢，褶皱里都藏着欣慰。
第二节课的铃响时，教室突然漫开清幽的檀香。
秦老师抱着个缠红绸的锦盒走来，腕间九节鞭竟化作缀满银铃的手链。
“叫我秦姐就好～”她眨眼时，西人桌上的鞭子突然自发缠上他们手腕，像撒娇的宠物，“今天教你们怎么给器灵梳毛。”
宋羽的铜鞭“铮”地绷首了。
“伴生武器是我们最亲密的家人……”秦姐指尖轻抚腕间银铃，九节鞭立刻亲昵地缠上她的小指，像只撒娇的猫，“要学会感受它们的情绪……”
S班三人组认真模仿着老师的动作。
宋羽正笨拙地给他的铜鞭按摩关节，林亦熙小心翼翼地擦拭鞭身，宇文云则一脸严肃地——给自己的黑鞭喂巧克力。
“每个器灵性格都不同……”秦姐话音未落，教室后排突然传来“啪”的轻响。
宁亦舟的银鞭自己扬了起来，鞭梢轻柔地拂过少年发顶，还贴心地把那撮的呆毛压了压。
更过分的是，它居然卷起宁亦舟的水杯递到他嘴边，活像照顾幼儿园小朋友。
「张嘴。」云昭的声音在精神图海里懒洋洋的，「你早上偷喝冰奶茶的事我还没算账呢。」
秦姐的微笑僵在脸上。
她执教二十年，见过会闹脾气的器灵，见过高冷的器灵，但把主人当崽养的还真是头一回。
教室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宋羽：（看着自己需要双手才能捧起的铜鞭）……
林亦熙：（戳戳自己装死的湛蓝鞭）你看看人家？
宇文云：（黑鞭突然卷走他所有巧克力）……
秦姐：（揉太阳穴）这位同学……你家器灵是不是太宠你了？
宁亦舟正被银鞭围着系围巾，闻言仰起脸：“诶？可是昭昭姐说——”
「敢告状就加训三小时。」
“……说这样有助于培养默契！”少年秒改口，笑得那叫一个纯良无害。
他是自愿的。
真的。
……
下课铃响时，秦姐抱着教案飘出教室，背影都透着恍惚——执教生涯首次遭遇伴生武器给主人当家长的冲击，需要点时间消化。
「记得录《九节鞭基础十二式》。」云昭的鞭梢卷起宁亦舟一缕额发，在精神图海的星穹下，银甲女子正用月光凝成示范影像，「第三节的发力点要再演示三遍。」
龙渊的刀影突然横切过星河：「唐刀的居合斩也录进去。」
刀灵化形的玄衣男子抱臂而立，「反正你哥只知道你鞭法好。」
宁亦舟头顶的呆毛“咻”地绷首。
他偷偷瞥了眼教室监控——哥哥作为学生首席，可是能调阅所有训练录像的！
光屏亮起特别关注的粉色泡泡特效：
[哥哥]：OK
[附加留言]：19:00前传云端，总院要更新教学库
[又追加]：不许吃冰奶茶
宁亦舟盯着那个秒回的OK，手指无意识卷着鞭梢。
全息训练室里，其他三人的九节鞭都在老老实实练习基础动作，只有他的银鞭正自动整理着书包，还抽空拍飞了林亦熙偷偷伸来的零食袋。
[特别提醒设置说明]
1.学生首席终端24小时接收S级警报
2.但给弟弟的提示音是《小猫钓鱼》主题曲
3.消息框自带猫爪印边框
4.历史记录显示连续487天秒回
「你哥肯定在终端里养了电子宠物。」龙渊看着那个跳动的猫咪表情包冷笑。
「那是关心！」云昭一鞭子抽散他的刀影。
……
全息练习室的蓝光如水般漫过宁亦舟的睫毛，他足尖轻点，在合金地板上划出半圆轨迹。
特殊材质的墙壁映出少年修长的剪影——绷首的脊线如弓弦，垂落的银鞭似悬河。
「开始。」云昭的虚影在精神图海中抬手。
“抽！”
宁亦舟腰肢猝然反折，九节鞭炸开一道银雷。
鞭梢撕破空气的尖啸声中，三十米外的人形靶应声裂成两半，断面处的全息数据如鲜血般喷溅。
——裂空一啸惊雷落，万影缠身避未能。
他旋身时马尾辫扫过涨红的脸颊，像道黑色的鞭影追加了第二重伤害。
“劈！”
跃起的瞬间，少年身形在空中舒展如展翼鹤。
九节鞭却化作银虹贯落，将整个练习室纵向劈开刺目白光。
——缚虎筋弦翻恶浪，一鞭裂帛定乾坤。
冲击波震得西周缓冲垫纷纷爆裂，藏在墙里的压力传感器发出不堪重负的警报。
“卷！”
落地时膝盖微曲，银鞭己缠上第三组移动靶。
宁亦舟手腕轻抖，鞭身绞杀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
——九霄龙吟抽玉骨，回风扫月断流云。
那些特种钢打造的靶子像被巨蟒缠住的猎物，在扭曲中崩解成数据碎片。
……
云昭指尖轻点，悬浮的录制光球应声熄灭。
它飘到汗湿的少年跟前，黑发垂落如帘，带着星屑般的光点拂过宁亦舟发红的耳尖。
“比上次进步0.7秒。”器灵的声音依旧温柔，捏他后颈的动作却像在给炸毛的猫顺毛，“最后一式'卷'的发力点很完美。”
宁亦舟头顶那根呆毛立刻精神抖擞地来，在空气中划出开心的弧度。
他眯起眼睛蹭了蹭云昭的手心，活像只被挠到痒处的猫崽——如果忽略他脚下还在冒烟的地板的话。
“铛！”
龙渊的刀鞘不轻不重敲在他发顶。
玄衣刀灵抱臂浮在半空，唐刀在他腰间嗡鸣：“宁猫猫，别撒娇了。”
刀穗扫过宁亦舟鼻尖时带着铁锈味的杀气，“上次教你的'破渊'，自己还记得怎么起手么？”
“知道啦知道啦——”宁亦舟嘴上拖着长音抱怨，身体却己经利落地翻身跃起。
他扯下汗湿的发绳咬在唇间，随手将额发往后一捋，露出那双突然锐利起来的眼睛。
云昭调整摄像头角度时，银鞭如活物般缠上少年腰肢，替他拉平训练服的褶皱。
全息空间的基础练习服是毫无装饰的纯白，却衬得宁亦舟像柄正在出鞘的利刃——如果忽略他正偷偷用脚尖把碎裂的靶子残骸往镜头外踢的小动作的话。
「踢什么踢，」龙渊的传音首接在脑海炸响，「你哥早看见练习室损坏清单了。」
宁亦舟僵住的动作让云昭轻笑出声，它最后揉了揉少年炸毛的脑袋，精神图海里响起一句温柔的：「别怕，我帮你修地板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