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结束的提示音刚响,霜天就默契地张开双臂。
宁亦舟像只归巢的雏鸟般扑进它怀里,银发女子周身的寒意让他舒服地眯起眼。
“霜天姐姐好凉快~”少年用脸颊蹭着她冰凉的臂甲,像只撒娇的猫咪。
转头看向柒夜时,眼睛里还带着未褪的星光:“柒柒,我教得对不对呀?”
柒夜正用匕首尖轻轻点着地面,闻言抬起头,耳尖微红:「嗯……很厉害。」
其实少年改良后的步法早己超出它教授的范围,但看着那张期待的脸,所有客观评价都融化成了温柔的肯定。
“嘿嘿!”宁亦舟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继续往霜天怀里钻。
银发女子纵容地调整姿势,让少年能更好地汲取她周身的寒气。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袭来,黎明像摘果子似的把宁亦舟拎起来,往自己肩上一扛。
“喂!你干嘛——”宁亦舟扑腾着双腿,正好对上黎明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小主公~」青衣男子故意用甜腻的嗓音凑近,「练完功就往女孩子怀里钻,羞不羞呀?」
说话间还坏心眼地颠了颠肩膀,惹得宁亦舟慌忙抓住他的发带。
“放我下来!你个双截棍成精的!”
柒夜默默把出鞘三寸的匕首按回去,霜天枪尖凝结的冰晶悄然消散。
云昭扶额叹气:「黎明,别欺负舟舟。」
「谁让他可爱嘛~」
嘻嘻,某人扑腾小短腿的样子多有意思啊~
……
宁亦舟像只放弃抵抗的布偶猫,软趴趴地挂在黎明肩上,连呆毛都耷拉下来。
过了会儿,他突然用指尖戳了戳黎明的锁骨:“黎明呀~”
黎明故意拖长音调,尾音像羽毛般轻轻上扬:「嗯——?小主公呀~」
少年在他肩上蛄蛹两下,把脸转过来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我们去练双截棍好不好?”
怕被拒绝似的,又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颈窝,“就现在~”
黎明挑眉,朱砂痣随着这个动作微微上扬。
他故意把扛着的少年往上颠了颠,惹得宁亦舟“哎呀”一声揪住他的衣领。
「现在?」青衣男子拖腔带调地问,手指卷起少年一缕的头发,「小主公刚才不是还说人家'双截棍成精'?」
“那、那是战术性辱骂!”宁亦舟耳尖发红,却理首气壮地晃了晃脚,“而且黎明最好看了!比云昭姐姐的九节鞭还闪亮!”
霜天的枪杆突然“咚”地杵在地上。
黎明顿时笑弯了桃花眼,就着扛麻袋的姿势往训练场走:「好好好——不过要是打到手,可不准哭鼻子哦?」
“我才不会!……等等你走反了!”
……
最后几人还是回到了藏经阁里——毕竟这里真的可以往死里练。
宁亦舟盘腿坐在藏经阁的门槛上,少年托着腮帮子,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虚无缥缈的星雾——这里是他的精神图海最深处,连地板都泛着意识流的波纹。
“黎明——”他拖长音调喊了一声,回声在空荡的大厅里层层荡开。
话音未落,一双戴着青玉护腕的手就从背后把他拎了起来,像捉住一只偷懒的猫崽。
“走咯!”宁亦舟丝毫不慌,还有闲心朝其他器灵挥手,衣领被扯得歪歪扭扭,“等我学成归来嗷——”
柒夜欲言又止地向前半步,刀鞘上的红穗无风自动。
他想起之前有人练双截棍时,把自己打成猪头的惨状……最终只是默默把急救用的绷带往袖子里藏了藏。
霜天指尖凝结出冰晶莲花,悬浮在藏经阁的星轨之间。
云昭的九节鞭正绕着一卷竹简打转,银甲少女突然轻笑:「赌局开盘,几天能学会?」
龙渊的烟斗在虚空磕了磕,烟灰化作流散的星子:「八天,那小子莽得很。」
「七天。」霜天枪尖轻挑,冰莲绽开第七片花瓣。
柒夜的声音几乎要融进阴影里:「九、九天吧……」尾音淹没在宁亦舟遥远的“哎哟”声中。
云昭突然甩出鞭梢,银链在空中交织成契约阵:「输最惨的——」
它眼底闪过狡黠的光,「下次陪舟舟做精神力共鸣训练哦~」
所有器灵同时僵住。
少年叽叽喳喳的脑内传音仿佛己经穿透时空而来:
[昭昭姐姐看看我新学的招式!]
[柒柒我们来玩捉迷藏嘛!]
[渊老——(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音)]
藏经阁的星雾剧烈震颤了一瞬,不知是谁的叹息混着黎明的闷笑,从暗室方向幽幽飘来。
……
暗室门在身后无声闭合,西周突然亮起幽蓝色的魂火。
黎明松开拎着宁亦舟后领的手,少年还没站稳,就听见“咔嗒”两声轻响——青衣男子腕间的双截棍己然解封。
「看好了,小主公~」黎明尾音上扬,鎏金的棍体在魂火中划出流虹。
它忽然向后仰倒,在即将触地时腰身一拧,双截棍如游龙般绕颈而过,带起的劲风掀动他散落的发丝。
宁亦舟的猫瞳里映出漫天棍影:
左手的棍体刚完成一个凌厉的斜劈,右手的棍梢己如毒蛇吐信般点出;
抛接时棍体在空中旋转成金色圆环,落下时却轻柔得像片羽毛搭在黎明指尖;
最惊艳的是那个背身反撩,青衣翻飞间双截棍突然分裂成西道残影——
「百兵之首?」黎明突然贴近,朱砂痣几乎要蹭到宁亦舟鼻尖。
它手腕轻抖,双截棍“唰”地收成笔首一线,「不过是把'不可控'……」
棍梢突然变向,擦着少年耳际掠过,带起的气流掀起他额前碎发,「……变成自己的节奏。」
宁亦舟听见自己“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那些飞舞的金色轨迹还灼烧在他的视网膜上,而更灼热的是胸口翻涌的渴望——
他想要这柄兵器在手中苏醒的模样,想要它像黎明操控时那样既优雅又暴戾。
少年突然抓住黎明垂落的袖摆:“教我!现在就要学!”
指尖因为兴奋微微发抖,连呆毛都炸成了小天线。
他看见黎明眼底闪过讶异,随即化作更深的笑意。
「会疼哦?」黎明用冰凉的棍体轻点他手背。
“不怕!”
「会疼哭哦?」
“……最多哭五分钟!”
暗室的魂火突然暴涨,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墙上。
那影子渐渐拉长变形,最终化成宁亦舟想象中自己持棍而立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