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总,别把话说绝了。”
李阳翘着二郎腿,手指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敲着,
“跟谁合作,是你挑的。但跟谁合作,能让你那小公司继续开张,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他眼皮一掀,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副驾驶的陆沉身上。
“毕竟,跟狗合作,你桌上摆的也只能是狗食。”
陆沉的手握方向盘的力道猛地加重,指节咯咯作响。
“你!”
简总被“狗食”两个字砸得浑身一颤,指着李阳鼻子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陆总给我多一个点的利!在商场,钱就是我爹!苏如烟那个死价码,谁跟她干谁是二百五!”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得车窗上都是点点水花,连司机都忍不住往前缩了缩脖子。
“你一个吃软饭的,懂个屁的生意!”
“哦?。”
他摇摇头,看简总的眼神,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算不清数的猴子。
“一个点?就一个点,就把你这条命卖了?”
他身体往前倾,车内狭小的空间压迫感陡增,简总下意识往车窗边缩。
“简总,你的格局,也就一枚钢镚那么大。”
李阳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硬币的厚度,“这么点儿。”
“我老婆玩的是航母战斗群,在大洋上呼风唤雨。你呢?抱着条马上要沉的破渔船,还当捡了宝。”
李阳往后一靠,重新陷进座椅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跟你谈星辰大海,你跟我算葱姜多少钱一斤。”
简总的脸色变了又变,猛地一拍司机的椅背,声音都破了音,
“停车,给老子停车!让他滚下去!现在!马上!我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司机被他吼得一哆嗦,下意识就要去踩刹车。
李阳的手,懒洋洋地搭在了副驾驶的座椅头枕上。
他没出声,甚至没看司机一眼,只是搭在那里的五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收拢。
“嘎——吱——”
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扭曲声,在死寂的车厢里响起。
那根坚固的合金头枕支架,在李阳的手里,像一根被掰弯的油条,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司机透过后视镜,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浑身的血都凉了。
脚下像是焊死了一样,踩在油门上的力道非但没松,反而因为肌肉僵硬,猛地往下又深了一寸。
“嗡!”
车里三个人都被惯性狠狠地甩在靠背上。
简总那句“滚下去”的后续,还卡在喉咙里,就被这一下给憋了回去。他的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死死地盯着那个己经不成样子的头枕支架。
他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咚”一声巨响。
后背的衬衫,凉飕飕的,冷汗“唰”一下就浸透了。
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简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姓李的,压根就不是来谈判的。
这是一个能用手把车拆了的怪物!
陆沉坐在副驾驶,脸色同样难看。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他引以为傲的财力、背景,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暴力狂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剩下的路程,再没人敢吭一声。
车子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平稳地抵达了金碧辉煌高尔夫球场。
门口的侍者拉开车门。
陆沉先下了车,强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和表情。
简总跟着钻出来,腿还有点软,脸色惨白,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远离了那辆车。
他惊魂未定,但陆沉许诺的利益实在太香了。他深吸几口气,强作镇定,刻意拉开与李阳的距离,快步走到陆沉身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总,还是你懂我,咱们才是朋友。不像某些人,粗鲁,野蛮,只会动手动脚!”
闻言,陆沉的脸色好看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阳最后一个下车,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听到简总的话,踱步走了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简总,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简总,瞧你这脸色,青中带黑,眼圈乌沉,走路脚下拌蒜,跟踩了棉花似的。”
李阳绕着他走了一圈,像个老中医在看诊。
“一看就是肾水亏得太厉害,都快见底了。”
他停在简总面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要是再跟着陆总,去找什么美女教练搞‘深度交流’……”
他拖长了音调,最后总结道,
“我怕你这下半场,不是在草坪上挥杆,是首接在球场上报销了。”
简总的脸瞬间绿了。
陆沉气得眼角疯狂抽搐,他指着李阳的鼻子,怒喝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再骚扰简总,我可报警了!”
“好啊。”
李阳转向陆沉,笑嘻嘻地摊开手,
“你报警。正好跟警察同志备个案,就说你,陆总,明知生意伙伴身体有严重隐患,还唆使他通宵达旦地玩乐。”
他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子恶劣。
“他要是万一兴奋过度,‘嘎’一下猝死了。你猜猜,你这算不算过失杀人?这赔偿金,可不是一个点的利润能搞定的。”
李阳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账。
“弄不好,你这整个公司,都得搭进去给他老婆孩子赔罪。”
“你……!”
陆沉被这一番话噎得半天喘不上气,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指着李阳的手指都在发抖。
而旁边的简总,被“猝死”、“赔偿金”、“老婆孩子”这几个关键词吓得两腿一软,差点首接坐地上。
李阳满意地看着两人的表情,走上前,像个热心肠的老大哥,一手一个,搂住了他们的肩膀。
“走吧,两位。”
“别在门口站着当门神了,多冷啊。”
“今天这球,我陪你们打!”
“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教练,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我们简总的魂儿都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