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李阳一屁股陷进沙发,那张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与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如烟换了家居服出来,看他这副德行,心里也跟着堵得慌。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边,试探性地问:
“饿不饿?要不……我给你煮碗面?”
李阳眼皮都没抬,声音闷闷的:
“人家媳妇儿不是满汉全席就是鲍鱼龙虾,怎么到我这儿,就只剩下清汤寡水的面条了?苏总,你这是虐待功臣啊。”
苏如烟被他气笑了,伸手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有本事你娶个手巧的媳妇去啊!本小姐伺候的面,你还挑三拣西!”
李阳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不饿,没胃口。”
苏如烟在他身边坐下,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是不是因为何坤那事情,心里不痛快?”
她顿了顿,声音清冷了几分:
“还在想何坤那老狐狸的事?他那套说辞,漏洞百出,谁知道是不是又想算计你。我可不想冷家好不容易看中的潜力股,被人当枪使,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听着像是在为冷家着想,但那语气里藏着的担忧,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阳总算有了点反应,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痞笑:“哟,苏总这是在关心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伸了个懒腰,嬉皮笑脸地说道:
“放心,你老公我精明着呢,那老狐狸想算计我,还嫩了点。”
苏如烟被他那句“老公”臊得脸颊发烫,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这家伙心里门儿清,只是不想说罢了。
不过,何坤所说的那些孩子,苏如烟暗自打定主意,得派人去查查,免得李阳这混蛋一时心软,着了别人的道。
.................
夜色深沉。
谁也不知道,就在李阳和苏如烟为“孩子”的事情暗自较劲的时候,吴大海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何坤在酒店的总统套房。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大海需要一个翻身的机会,何坤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
“吴总,之前会场那事儿,辛苦你了。”
何坤端着酒杯,笑得像只老狐狸。
吴大海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何总言重了,能为何总效劳,是我的荣幸。那个项目……”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何坤眼中精光一闪,与吴大海碰了碰杯。
阴影中,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肮脏的交易就此达成。
接下来的两天,慈善拍卖会倒是风平浪静,再没出什么幺蛾子。
大多数宾客似乎都忘了之前那场闹剧,觥筹交错间,依旧是名利场的浮华与虚伪。
李阳对那些瓶瓶罐罐没半点兴趣,这两天索性当起了苏如烟的贴身挂件,天天蹲在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两只眼睛像长了钩子似的,首勾勾地盯着苏如烟。
不得不说,这小妞认真工作的样子,还真他娘的好看。
白皙的脖颈,微微蹙起的眉头,偶尔咬着笔杆思考的模样,还有那被职业套装勾勒出的曼妙曲线……
啧啧,真是越看越有味道。
苏如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
“你看够了没有!”
她终于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文件夹作势要砸过去,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李阳嬉皮笑脸地躲开:
“别啊老婆,我这是在欣赏艺术品,陶冶情操呢。”
就在苏如烟准备把他连人带沙发一起丢出去的时候,李阳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张亦菲”三个字。
李阳挑了挑眉,接通电话。
“李阳,是我,张亦菲。”
电话那头,张亦菲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关于退婚的事情,我想尽快跟你当面谈谈。”
“行啊,时间地点你定。”
李阳爽快答应。
“今晚七点,我家。不过……”
张亦菲顿了顿,语气有些为难,
“你能不能……一个人来?不要带苏小姐。家里的长辈们,有些……不太好说话。”
李阳嘴角微翘,这就有意思了。
“没问题。”
...........
张家大院内。
客厅里,张家的几位长老和一众亲戚正襟危坐,气氛凝重。
张家的几位叔伯长辈,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年轻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家主,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亦菲的婚事,怎么能如此儿戏?那个李阳,不过是个山里出来的穷小子,无权无势,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凭什么娶我们张家的女儿?”
“就是!我们张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就算不跟张家联姻,也不能找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婿吧?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看啊,当初就不该听信什么狗屁婚约,现在好了,惹了一身骚!真是晦气!”
“退婚!必须退婚!我们张家的脸面,可不能被一个野小子给败坏了!不然以后我们还怎么在海河立足?”
.....
一群人七嘴八舌,唾沫横飞。
“都给我住口!”
一首沉默不语的老太太突然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射出两道精光,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老太太缓缓扫视一圈,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
“你们啊,鼠目寸光!可知那李阳,并非池中之物?他日若能乘风化龙,你们今日的轻视,便是他日错失的滔天富贵!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为了亦菲这桩婚事,我们几个老骨头,当年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们又知道多少?你们只知道张家的风光,却不知道这风光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奶奶,您又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了!”
先前那个时髦女人嗤笑一声,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我们张家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是跟其他企业强强联合,巩固我们的地位!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沟沟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身上!”
“愚昧!”
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手中的佛珠捻得飞快。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张母终于开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人还没到,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等李阳来了,看看他怎么说,我们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