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折腾了大半宿，此刻睡得正香，呼吸均匀悠长。
苏如烟却毫无睡意，随意翻看着近几年的公司档案，想找点事情分分心。
苏氏集团摊子铺得大，项目繁多，她看得有些眼花。
突兀地，一个两年前的归档项目，毫无征兆地跳入她的视线。
项目负责人那一栏，赫然是“陆沉”两个字。
苏如烟的动作停住了。
陆沉。
自从上次宴会，这个与苏清秋搅合在一起的男人，就让她多留了个心眼。
她清楚记得，陆沉被提拔为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是一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他凭什么资格负责这样一个独立项目？
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自己贴身秘书的电话，将事情和她简要说了一下。
秘书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键盘敲击声，片刻后回复道：
“那个项目当年的首接负责人，并不是陆沉，而是一位姓王的业务部经理，王翰。”
“王翰？”
苏如烟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的印象。
“是的。这个项目后期……出了一些状况。”
秘书的声音低了下去，
“王经理手下有个女员工，好像是叫……叫刘倩，年轻，急于表现。
当时陆沉还是合作方公司派来的代表。
那个刘倩，据说是被王经理暗示，也可能是她自作主张，想用些……呃，不太光彩的手段去讨好陆沉，稳固合作关系。”
结果，那个女孩后来出了意外，听说是精神方面受到了严重刺激，变得有些不正常。
‘保利项目’也因为这件事，被紧急叫停了。
王翰经理随后就提交了辞职报告，说是引咎辞职，之后就再没他的消息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陆沉呢？”
苏如烟追问。
“陆沉……说来也怪，”
秘书的语气带着一丝困惑，
“陆沉在那件事之后不久，反而……职位有了提升，后来自己出去干了。”
苏如烟挂断电话，浑身发冷。
一个女孩的悲剧，一个经验丰富的经理莫名消失，而本该受到牵连的陆沉，却在风波过后，平步青云。
这一切，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的“意外”和“引咎辞职”能够解释的。
苏如烟的眼神变得冰冷。
陆沉，还有苏清秋，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对苏氏集团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
翌日，李阳按照与何坤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那栋位于郊区的基地。
何坤老远就迎了上来，热情洋溢地握住李阳的手：
“李神医，您可算来了！孩子们都盼着您呢！”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孩子们康复进展的“殷切关怀”。
他主动带着李阳进入隔离病房区，查看孩子们的状况。
李阳逐一为几个孩子做了检查。
这些孩子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些，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看上去的确是在好转。
但李阳运用内劲，清晰地感知到，他们体内依旧残留着微弱的某种药物成分。
很显然，有人在他离开后，依旧在给这些孩子暗中用药，并且用量控制得极为精准，既能让他们表现出康复的迹象，又不至于让药性完全清除。
何坤还在旁边假惺惺地嘘寒问暖：
“李神医，您看孩子们的情况如何？后续还需要怎样治疗，才能让他们彻底摆脱病痛的折磨，恢复健康呢？”
何坤在一旁，还在喋喋不休地扮演着他的慈善家角色：
李阳收回手，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坤。
“何总。演了这么久，不累吗？”
何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李神医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
李阳嗤笑一声，
“你留下这些孩子，真的是为了给他们治病？你对这些孩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何坤的面色终于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依旧嘴硬：
“李神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某人一心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怎么会……”
“为他们着想？
”李阳首接打断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为他们着想，所以才会在我给他们治疗之后，又偷偷摸摸给他们继续灌药？为他们着想，所以才会额外安排人手，用各种手段折磨他们，观察他们最痛苦时候的药物反应数据？”
李阳一步步逼近何坤，语气冰冷：
“何总，你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看！不想救就首说，何必演得这么辛苦，你不嫌恶心，我都替你臊得慌！”
何坤被李阳一连串的质问，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的伪装彻底崩裂。
他看着李阳，眼神中的慌乱渐渐被一种病态的狂热所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
何坤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没错！你说的都对！”
他索性不再伪装，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这些孩子，本该早就康复出院，回归他们那贫贱的家庭！但是，他们是多么完美的现成研究素材啊！就这么放走了，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何坤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光芒，他张开双臂：
“李阳，你的医术如此出神入化，远超我的想象！
不如我们合作！一同完善这划时代的药物！
你想想看，一旦成功，你我将名动天下，财富、地位、无上的荣光，都将唾手可得！那将是改写人类医学史的壮举！”
李阳闻言，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那这些孩子呢？他们就活该成为你所谓‘伟大实验’的牺牲品？”
何坤不屑地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们？
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能为这伟大的医学进步贡献他们卑微的生命，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价值！
等我的药物研究成功了，这些‘实验体’自然会处理得干干净净，谁会在意几只蝼蚁的死活？”
他凑近李阳，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眼神狂热得吓人：
“世人看到的，只会是我何坤的丰功伟绩，只会是药物带来的奇迹！而你，李阳，只要点点头，就可以分享这份至高无上的荣光！怎么样，考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