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阳剑眉微蹙，扶稳蒋丽丽。
李阳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就见到她。王彪送来的资料还不够详尽，许多事情尚未确认，现在见面，只会打乱他的部署。
可这小妮子，胆子大到敢独自闯进这种龙潭虎穴，八成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
王彪一见这情形，连忙小跑上前，满脸堆笑地打圆场：
“阳哥，蒋小姐是特地来找您的。”
蒋丽丽脸颊发烫，猛地从李阳的怀里挣脱出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刚才那短暂的接触，男人的手臂坚实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阵乱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李阳探究的目光：
“李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单独谈谈。”
李阳上下打量了一会蒋丽丽，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休闲外套，在这片灰暗血腥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赌场，来到附近一家二咖啡厅。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闯进那种地方？”
李阳他放下杯子，打破了沉默。
来了。
蒋丽丽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将母亲昨晚告知她的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和盘托出。
“李先生。”
她抬起头，首视着李阳，
“我爷爷，蒋震雄，当年曾经为您我二人，订下过一门娃娃亲。”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大半。
她没给李阳发问的机会，接着往下说，简要地叙述了蒋家两年前如何遭人暗算，一夜破产，爷爷也在那场蹊跷的大火中丧生，连那份作为唯一凭证的婚书，都化为了灰烬。
自那以后，两家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说到伤心处，蒋丽丽的眼圈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她稳了稳心神，抬起头，目光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
“李阳，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用这婚约来要挟你，更不敢奢求什么。”
“我只是……只是希望您能看在我爷爷与您师父当年的情分上，帮蒋家一把，度过眼前的难关。等蒋家重新崛起，这份恩情，我们蒋家一定会加倍偿还！”
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份虚无缥缈的“情分”上。
李阳听完她这番话，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半分意外。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哦？娃娃亲？有点意思。”
他这副不咸不淡的反应，让蒋丽丽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果然，他根本不在意。
紧接着，李阳话锋一转，那双深邃的眸子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人心：
“那么，蒋小姐，在你开口求我之前，你清不清楚，你父亲在我的场子里，到底欠了多少钱？”
蒋丽丽一愣，这个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努力回忆着，不确定地开口：
“我……我听王彪哥提过一次，好像……是五百万？”
李阳闻言，发出一声轻笑。
“五百万？”
他摇了摇头，像是在听什么天真的笑话，
“那是你父亲刚学会玩牌时的价格，算是新手体验价。”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
“蒋小姐，我明确告诉你，截止到昨天晚上十二点整。你父亲蒋国栋，在我这里的本金，加上利滚利的利息，总欠款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两千万。”
“什么？！”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蒋丽丽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她双目瞬间失去焦距，周遭的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她踉跄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抓住桌沿才没从椅子上滑下去。
“怎么……怎么会这么多……”
她失神地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
李阳的声音冷淡地继续补充：
“这些年，如果不是看在你这个女儿还算懂事，每个月十五号风雨无阻地跑到我场子后门，送来那点杯水车薪的钱，你以为你那个烂赌成性的父亲，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赌桌上继续输？”
“两千万，以你现在的社会地位和收入，不吃不喝打工一百年也还不清。更何况，只要你父亲还在赌，这个数字，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蒋丽丽的心上。
之前鼓起的全部勇气和希望，被“两千万”这个天文数字彻底击得粉碎。
她咬紧红唇，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
“对不起，李先生……是我异想天开了……”
“我不该拿那些荒唐事来打扰您……我……”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自作多情、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在对方面前上演了一出滑稽至极的独角戏。
她挪动椅子，准备起身告辞，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就在这时，李阳却突然再次开口。
“帮你，不是不可以。”
蒋丽丽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和不敢置信。
他……这是什么意思？
耍她吗？
李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从绝望到震惊的表情变化，身体再次前倾，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但蒋小姐，你要明白，我李阳不做亏本生意。”
“你想让我帮你填上这两千万的窟窿，甚至帮你那个摇摇欲坠的蒋家东山再起……”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别有深意地在她精致的锁骨和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嘴角噙着一抹莫测的笑意。
“那你打算，拿什么来换呢？”
“用你那份早己烧成灰的婚书？还是……”
他停下话语，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她的方向。
“用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