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别辜负我的期望
第二百零七章 别辜负我的期望
牙一咬，心一横，他重重点头：“好，我听您的！去美国上学！爸爸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何上东朗声大笑，手掌重重拍在方振肩头：“傻孩子，跟爸爸说什么谢？你只管好好念书，别辜负我的期望。”他唇角的笑意未减，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
趁方振不注意，他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敲击，给某个加密邮箱发去邮件：“新鲜羔羊已备妥，静待您的品尝。——忠诚的侍者”邮件末尾的暗语让他想起十年前在唐人街地下拍卖场见过的场景——那些被包装成“东方珍宝”的少年少女，最终都成了权贵们掌心的玩物。
方家晚餐时分，昏睡整日的柳嫣然总算扶着楼梯下楼。她面上敷着厚如城墙的脂粉，香奈儿粉饼在颧骨处结块，遮瑕膏没能盖住眉骨下方的淤青，反而在灯光下显出诡异的青白。
她强撑着笑容，妄图掩盖那被方东明殴打得青紫交错的伤痕，却不知粉霜下的淤痕早已透出色泽，反倒显得滑稽可怜。
原本尚有几分热络的餐桌，在她落座后骤然鸦雀无声。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格外刺耳，方东明正低头扒饭，仿佛她是空气。
方城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目光甚至没在她脸上停留半秒；方雨苒咬着吸管，眼神在她脸上打转，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柳嫣然攥紧筷子，指节发白，偷瞄方东明的脸色——那人头发已有些斑白，西装领口沾着饭粒，却浑然不觉。
从前她稍有委屈，方东明必是嘘寒问暖，如今却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不过是替旧爱养了几年儿子，何况已挨了一顿打，这人怎就如此小肚鸡肠？
眼眶渐渐发烫，大颗泪珠砸进饭碗，混着米饭一起咽下去，竟比黄连还苦。
她突然想起方振小时候，每次她挨打，那孩子总会偷偷给她擦药，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别怕，我长大了保护你。”如今孩子被赶出家门，她却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
餐桌旁的落地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上。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振兴，我……”
话未说完，方东明已放下碗筷，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吃你的饭。”
柳嫣然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再也止不住。方城见状，冷笑一声：“柳姨，哭什么？您不是还有宝贝儿子方振吗？说不定哪天他从美国回来，就能把您接走享清福了。”
这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心口。她知道，方城这是在嘲讽她，嘲讽她养了个白眼狼，如今连栖身之所都要失去。
夜更深了，柳嫣然独自坐在卧室里，望着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终于痛哭出声。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只剩一丝微弱的光，正如她此刻的处境，看不到半点希望。
而千里之外，方振正跟着何上东走进豪华酒店，浑然不知母亲此刻的煎熬，更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是怎样一个充满算计与陷阱的深渊。
“振兴……” 她喉间像卡着碎玻璃，哽咽着开口时，厚重的粉霜簌簌掉落，露出眼下青黑如墨的瘀斑，“这么晚了，别出去了好不好……” 话音里裹着隔夜的残妆与未干的泪痕，在餐厅水晶灯下碎成齑粉。
方东明置若罔闻，西装袖口扫过餐桌时带落一片餐巾，米色亚麻布料跌在柳嫣然脚边，像一块没人收拾的脏抹布。
他的皮鞋声敲在大理石地面，橐橐如丧钟，每一步都碾过她的心脏。直到黑色宾利的引擎轰鸣声消失在雕花铁门外，柳嫣然仍维持着伸手欲留的姿势，指尖悬在半空，像只被斩断翅膀的蝴蝶。
水晶吊灯在她瞳孔里碎成星芒，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餐盘边缘，将法式焗蜗牛的奶油酱洇出歪歪扭扭的痕迹。
方雨苒慌忙递来蕾丝手帕，薰衣草香氛混着她身上的祖马龙蓝风铃，刺得柳嫣然鼻腔发疼。唯有方城吃得慢条斯理，刀叉切割牛排的声响里夹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左眼睑下那颗泪痣在烛火中晃成狡黠的光斑。
柳嫣然瞧见方城唇角抑制不住的抽搐，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小崽子分明在看她的笑话！
昨天亲眼看着父亲把她按在梳妆台上毒打时，他抱臂倚在门框上笑得多开心啊，现在又在这儿假惺惺扮孝子？！
她恶狠狠地用银筷戳向碗里的佛跳墙，浓稠汤汁溅在桌布上，晕开暗沉的污渍，像极了昨夜后腰上的淤痕。
正当她低头狠戳海参时，方城忽然放下刀叉，指尖叩了叩骨瓷餐盘。柳嫣然抬眼，撞见他微蹙的眉头——那神情像极了方东明处理棘手合同的模样，却多了几分少年人不该有的阴鸷。
“深更半夜，爸能去哪儿？” 方城拖长声音，用银匙搅着罗宋汤，“谈生意？上个月刚签完澳洲铁矿的项目，这会儿该在会所搓麻将才对。”
柳嫣然握着汤匙的手顿在半空，罗宋汤的热度透过瓷器灼着掌心。她当然知道方东明的习惯——每个周三晚上都要去翡翠阁找陈叔他们打牌，可今天是周五。
“您俩都分房睡半个月了吧？” 方城忽然凑近，雪松香水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爸正值壮年……” 他拖长尾音，指尖敲了敲腕表，“男人嘛，总有需求。”
汤匙 “当啷” 掉进汤碗，溅起的汤汁烫得柳嫣然指尖一缩。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方城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目光像把手术刀，精准剖开她最不堪的猜忌。十年前，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在方东明的秘书包里翻出了蕾丝内裤 —— 只不过那时她是胜者，如今却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你是说老方在外面偷腥？！” 她厉声质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妆前ru混着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香奈儿高定裙上洇出可疑的水痕。
方城摊开手，牛排刀在指间转出冷光：“我可没这么说，您别误会。不过……”
